纸神的桃木剑刚斩碎第三根灵魂锁链,青金色的火焰还没来得及消散,血池里突然传来一声震得人耳膜发疼的闷响。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池底翻了个身,原本只是泛着气泡的血水瞬间沸腾起来,暗红色的浪头朝着池边拍过来,溅在黑石地面上,滋滋地冒着魔气,连之前被焚骨符烧剩的幽骨兵残骸,都被这血水一浇,竟重新泛起了黑灰,像是要再度爬起来。
“不对劲!血池的能量在暴涨!”苏小满的狐尾虚影突然绷紧,青金色的狐火在周身绕得更快了些。她能清晰感觉到,池底那股熟悉的恶意正疯狂往上涌,比之前分身和血蛇加起来还要强十倍,连空气都变得沉重,压得人胸口发闷。
林默攥着桃木剑的手已经出汗,三阳纸神悬浮在他身前,纸剑上的火焰也跟着跳动,像是在预警。他盯着血池中央的旋涡——之前还只是隐约能看到黑影,现在那旋涡突然扩大,直径足有三丈,池水里的血色能量顺着漩涡往中间聚,形成一道旋转的血柱,直冲天顶,把血池殿的黑石穹顶都映得通红。
“哗啦——!”
血柱突然炸开,一道漆黑的骨甲先从池底露了出来。那骨甲不是普通的兽骨,每一片都泛着冷硬的光,边缘还嵌着暗红色的魔石,甲片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正是之前在幽骨兵身上见过的魔气纹路,只是更密集、更狰狞。紧接着,是一只握着长矛的手——长矛通体血红,矛尖泛着淬毒般的黑光,矛杆上缠着无数细小的灵魂锁链,每一条锁链上都挂着半透明的残魂,那些残魂还在微弱地挣扎,发出听不见的哀嚎。
“这是……血魔的本体?”林默的声音有点发紧,他之前设想过血魔的样子,却没料到会这么骇人。光是露出来的骨甲和血矛,就比三阳纸神还高,更别说还在往上升的身体。
血池里的血水还在往血魔身上涌,像是在给他塑形。很快,十丈高的身影彻底从池底升了起来——他没有真正的“身体”,而是由浓得化不开的血色能量凝聚而成,外面罩着那套漆黑的骨甲,头颅是一颗巨大的颅骨,眼窝和嘴洞里都燃着冲天的血色火焰,每一次呼吸,都会从嘴里喷出一缕黑色的魔气,落在血池里,激起一圈圈涟漪。
“千年前的封印者后裔,今日必报破封之仇!”
血魔的声音不是从喉咙里发出来,而是直接在大殿里回荡,带着千年的怨恨,震得石柱都在微微颤抖。他举起血矛,朝着林默和苏小满的方向指了指,血色火焰眼死死盯着他们,像是在看两个猎物:“林玄的孙子,苏璃的传人……当年你们的先祖把我封在这暗无天日的血池里,让我尝尽魂飞魄散的痛苦,今日,我就要用你们的魂魄,还有那小子的至阳之魂,来补我千年的亏空!”
话音刚落,血池里突然传来“铮”的一声脆响——那些之前被纸神斩碎、或是还没来得及斩断的灵魂锁链,突然全部绷紧!原本松散地浮在池面上的锁链,此刻像被人用力拽着,朝着血魔的血矛方向收缩,每一条锁链的末端,都缠着一个残魂,其中最显眼的,就是缠在中央石柱上的张阳。
“呃啊——!”
张阳的灵魂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之前被血色能量侵蚀的地方,此刻像是被锁链勒住,透明的身体被拉得笔直,边缘开始出现细碎的裂纹,像是随时会碎掉。他的眼睛艰难地睁开,看向林默的方向,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能从眼神里看出他的痛苦和求助。
“张阳!”林默的心瞬间揪紧,刚想让纸神冲过去斩断缠着张阳的锁链,却被苏小满一把拉住。
“别冲动!”苏小满的声音带着急,她盯着那些绷紧的锁链,脸色发白,“血魔在借锁链吸魂!你看——”
林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些缠着残魂的锁链,此刻正泛着淡淡的红光,残魂的能量顺着锁链往血魔的血矛上涌,每涌过去一点,残魂就淡一分,而血魔身上的血色能量,就浓一分。张阳的情况最严重,他的至阳之魂能量强,顺着锁链涌过去的速度也快,原本还有一丝红光的身体,此刻已经快变成完全透明,眼窝处的魂体甚至开始剥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