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福总管高举托盘,那卷空白的圣旨与那方玉玺,像一团无声燃烧的火焰,灼痛了殿中所有人的眼睛。
“国不可一日无君!”这七个字,如同一柄重锤,砸碎了最后一丝虚伪的平静,萧衍缓缓地站了起来,转身走回龙床边,他的目光,贪婪而悲恸地描摹着龙床上那个男人的轮廓,那个给了他生命、也给了他无尽痛苦的父亲。
他眼中的悲伤是真的,但悲伤之下,是压抑了了多年的渴望:阿姐,我终于等到了。
“福总管。”萧衍终于开口,“父皇只是龙体违和,你这是何意?”
福总管依旧保持着高举托盘的姿势,额头紧贴着地面,声音却无比清晰:“殿下,废太子薨逝,皇后谋逆,宫内外人心惶惶。陛下昏迷之前,已有立储之意。老奴……老奴只是遵从陛下最后的心愿,为江山社稷着想!”
“荒唐!”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御史终于颤巍巍地站了出来,他往前一步梗着脖子道,“陛下龙体尚在,岂能擅议身后事!此乃大不敬!”
有了人出头,立刻有几位老臣附和:“御史大人所言极是!我等当静候陛下醒转!”
萧衍缓缓转过身,幽深的目光扫过那几个面色涨红的大臣,眼神里再无往日的温顺怯懦,只余下磨砺多年的狠厉。
“等?”他反问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是等下一个下毒的宫女?等下一封来自东宫的死讯?还是等皇后娘娘的族人冲进这养心殿,将我,将你们,将父皇最后的血脉,赶尽杀绝?”
他向前一步,迫人的气势让那几位老臣不自觉地后退,“父皇的儿子,只剩下我一个了。”他陈述着一个残酷至极的事实,“这江山,你们是想看着它分崩离析,还是想让它在我手里,继续姓萧?”
殿内重归死寂,那几位方才还慷慨激昂的大臣,此刻都白了脸,冷汗涔涔,再不敢与他对视。
萧衍不再理会他们,径直走到福总管面前,他伸出手,稳稳地托起了那方沉重的玉玺,入手冰凉的触感和那沉甸甸的分量,是他渴望了整整一生的重量。
“传本王谕令。”他的声音响彻大殿,“即刻起,四门落锁,全城戒严!禁军统领何在?”
一名身披重甲的将军立刻出列,单膝跪地:“末将在!”
“封锁承恩公府与镇国侯府,任何人不得进出,违令者,杀无赦!”
“五城兵马司何在?”
另一名官员战战兢兢地跪下。
“配合顺天府,彻查今夜城中所有异动,但凡与东宫、与皇后母族有牵连者,一律收押天牢,听候审问!”
“林太医。”
“微臣在。”
“从此刻起,你带人守在寝殿,寸步不得离开。父皇的脉案、汤药,必须由你亲手经管,若有半点差池,本王要整个太医院陪葬!”
他一连下了数道命令,每一道都快得不容人思考,狠厉果决,再无人敢提出异议。众臣这才惊觉,这位他们忽略已久的靖王,其手段竟远胜当年开国的先帝!
做完这一切,萧衍才将目光,重新落在那卷空白的圣旨上,他俯身将它拿起,缓步走向御案。
同一时刻,芷兰院。
暖阁内,苏晚晚手中的帕子,终于绣完了最后一针。那几片孤零零的兰叶旁,添上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苞,针脚细密,栩栩如生。她将帕子递还给林芷容,脸上依旧是温和的微笑:“有劳表小姐了,果然是好手艺。”
林芷容的指尖冰凉,她看着那方手帕,终于忍不住了,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苏姑娘,府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苏晚晚捻起一块芙蓉糕,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待细细咽下后,才抬眼看向对方,唇边勾起一抹浅笑:“表小姐何必惊慌,王府无事。”她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幽暗的夜空,“只是这天,要换个颜色罢了。”
话音刚落,凌云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他没有看林芷容,径直走到苏晚晚面前,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却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