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再度降临,皇帝给出的三日期限,已过去一日。
靖王府书房内,烛火静燃,苏晚晚站在桌案前,手持狼毫,笔尖饱蘸浓墨。
她正在一张雪白的宣纸上,为一个叫刘谦的老太监,亲手构建一个关于背叛、贪婪与死亡的结局。萧衍就站在她身侧,沉静的目光追随着她的笔尖。线条从“刘谦”这个名字开始,牵扯出宫中佛堂与前朝旧事,将一个个孤立的事件,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
“刘谦,前朝司设监掌印,如今在宫中佛堂苟延残喘。”苏晚晚一边写,一边轻声说着,“三皇子多年病弱,实为伪装,他暗中结交前朝旧部,意图不轨,刘谦便是他安插在宫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
她笔尖一顿,继续道:“他利用刘谦的调香绝活,为自己配制能短暂提振精神、掩盖病容的秘药,这便是医案中那所谓的‘安息香’。交换的筹码,是萧煜许诺,事成之后,恢复其旧职,并为前朝宗室平反。”
一个“复辟”的惊天阴谋,在纸上有了雏形,萧衍的眼底,浮现一抹赞许。
“太子逼宫当晚,宫中大乱。”苏晚晚的叙述语调一转,将故事推向高潮,“刘谦认为时机已到,以进献神香为名,潜入凤坤宫静室,力劝三皇子趁乱举事。谁知,三皇子优柔寡断,临阵退缩。刘谦苦劝无果,眼看复辟大业即将功亏一篑,多年心血付诸东流。他情急之下,更惧怕事情败露,自己反被三皇子灭口……”
苏晚晚手中的笔,在纸上重重一点,“于是,拔剑弑主!他杀了三皇子,本想夺走两人来往的信物,却在慌乱中,错拿了三皇子不知从何处得来的仿制‘皇帝私印’。这枚假印,本是三皇子为日后伪造诏书所备,却阴差阳错,成了刘谦弑主的铁证。”
最后一笔落下,苏晚晚搁下狼毫,长舒一口气, 她抬眼看向萧衍,两人目光交汇。
“证据。”萧衍问。
“证据,自然也是有的。”苏晚晚从旁边一叠卷宗里,抽出几张纸,“其一,人证锦绣”她指着纸上的名字,“会有人去告诉她那个赌鬼弟弟,替他还债的人是刘谦,并且刘谦已将他输掉的房契,藏在了宫中某处。一个被赌债逼疯的人,会做出什么,谁也料不到。只要他闹起来,锦绣为了保命,自然会将所有她知道的,关于刘谦和三皇子的私下接触,全部吐出来。哪怕有些事她不知道,也有人可以‘提醒’她想起来。”
“其二,物证。”苏晚晚的指尖,点在另一张纸上,“凌云已查到刘谦在宫外的秘所,我会让人,将三皇子常用的物件,以及几封的‘复辟’密信,‘放’进去。至于那枚‘私印’,常亦安会找京城最好的玉雕师傅,仿造一枚一模一样的,连夜送去。而真正的那一枚,就让它永远消失。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环。”苏晚晚看向萧衍,“刘谦的口供。”
萧衍点头,“今夜,我会亲自去一趟佛堂。”一个活着的刘谦,可以编造无数谎言,但一个死了的刘谦,就只能留下他们想要的“真相”。
子时,皇宫西侧角落的佛堂,此地偏僻,香火缭绕,就连巡夜的禁军都懒得绕行。刘谦跪在佛前,枯瘦的身体像一截风干的木柴,他正用一方白软布,小心擦拭着鎏金佛像,神情专注而虔诚。一道黑影,凭空出现在了殿内的阴影里。刘谦擦拭的动作僵住,他没有回头,嘶哑的嗓音响起:“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萧衍从阴影中走出,一身夜行衣,脸上是冰冷的银色面具,他用处理过的低沉嗓音问道:“你认得我?”
“呵呵……”刘谦笑了,他缓缓转过身,那张布满沟壑的脸在昏暗烛火下,透着一股老树般的死气,“能在这时候,还能无声无息潜入宫禁的,除了那位刚刚‘救驾有功’的靖王殿下,杂家想不出第二人。”他似乎一点也不怕,“杂家等您,已经等了一天了。”
萧衍面具下的眉头,微微蹙起。
“三殿下死的那晚,火光冲天,杂家就在这佛堂里,看得清清楚楚。”刘谦慢条斯理地说,“杂家看见,皇后娘娘是如何抱着她那烧毁的凤冠,状若疯癫。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