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晚是在一缕几不可闻的冷香中醒来的。
那香气极淡,仿佛冬日清晨,第一片落在梅蕊上的初雪。她睁开眼,床前的阴影里,立着一道黑色的影子,悄无声息,与黑暗融为一体。
苏晚晚心口一窒,刚要呼喊,那人便先一步开了口。
“墨竹。”
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
苏晚晚这才看清,是个女子,一身利落的夜行衣,长发高束,面无表情。唯独那双眼,锐利如鹰。
“王爷派我来的。”墨竹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往后,寸步不离。”
苏晚晚张了张嘴,想说句“你吃饭了吗”缓和气氛,可对上那双洞穿一切的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默默裹紧了被子,这哪里是侍女,分明是给她安了个活的监视器。
接下来的几日,苏晚晚彻底体会了何为“寸步不离”。她吃饭,墨竹立于身后三步,目光扫过每一道菜;她看书,墨竹抱剑靠在门框,气息平稳如石雕;她去茅房……墨竹面无表情地守在门外。
苏晚晚快要被逼疯了,她试图搭话:“墨竹姑娘,你……喜欢什么颜色?”
墨竹瞥她一眼:“黑色。”
“那……有什么爱好吗?”
“杀人。”
苏晚晚彻底闭嘴。
这日,凌云拄着拐杖来见她。他的腿伤在最好的药材调理下已无大碍,少年清瘦的脸上褪去了所有怯懦,只余一种淬炼过的沉稳。
“姑娘。”他没有下跪,只是深深躬身一揖,“我这条命是姑娘给的,我想为姑娘做些事。”
“你的伤还没好利索。”苏晚晚连忙扶他。
“已经好了。”凌云的眼神很亮,像淬了火的星子,“我想替姑娘,建一张网。”
“网?”
“对。”凌云的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一张遍布京城大街小巷,能听到所有风声的网。京城里有上千乞丐,他们是所有人都视而不见的影子,却是最无孔不入的眼睛和耳朵。哪家大人宴请了何人,哪位夫人的马车在暗巷停了多久……这些,都瞒不过他们。”
苏晚晚看向沈嬷嬷,沈嬷嬷会意,从内室妆匣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苏晚晚接过,塞进凌云怀里。
“我不要你为我做事。”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无比认真,“我要你,去做这张网的主人。去收服那些人,让他们为你所用,让你自己,站稳脚跟。”
凌云捧着那份沉甸甸的信任,红了眼圈,将钱袋贴身藏好,再次对着苏晚晚,深深一揖。
与此同时,靖王府的书房,迎来了太子萧策。
“三弟的爪牙,该剪干净了。”萧策落座,开门见山。
萧衍正在擦拭一柄长剑,闻言,动作未停,剑身寒光映出他冷漠的侧脸:“二哥想怎么剪?”
“镇国公府私吞军饷,强占民田的烂账,也该在父皇面前,算一算了。”
萧衍终于停下动作,抬眼,目光如剑锋般落在萧策脸上:“不够。仅是经济罪名,动不了镇国公府的根基。”他将长剑归鞘,发出一声轻响,“我的人查到,三年前北境守将叛逃,泄露布防图,致使我大靖损兵折将三千人。那个叛将的独子,如今,就在镇国公府当护院。”
萧策端着茶盏的手一僵,通敌叛国,这可是株连九族的死罪!他看着眼前这个神情淡漠的六弟,心中第一次升起一股寒意,往日竟是小瞧了他。
第二日早朝,御史台与太子一系联名弹劾镇国公府,人证物证俱在。龙椅上的皇帝气得浑身发抖,当场将镇国公的顶戴花翎掷于殿上,声音嘶哑:“查!给朕彻查!凡涉案者,一律严惩不贷!”
一时间,京城风声鹤唳,镇国公府被抄,丽妃被贬为嫔,迁居冷宫。三皇子一党,就此灰飞烟灭。
风暴过后,玉容坊择吉日悄然开业。开业当日,门外等候的华贵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乐月一身素雅长裙立于门前,不卑不亢:“诸位夫人见谅,小店今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