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里,找局长问问,是不是下面的学校越困难,就越应该扣经费?”
副局长愣了片刻,居然笑了:“好你个张文明!
有胆识!
我刚才只是试试你们的底气罢了。”
经费不仅没扣,反而多拨了一些。
渐渐地,张文明在乡里站住了脚。
又过了几年,他被提拔为乡办公室主任,成了乡党委班子成员。
这期间,他说成了一门亲事,妻子是乡小学教师。
结婚那天,赵有才书记也来了,酒过三巡,拉着张文明说:“文明啊,还记得你那顿酒疯吗?说实话,我当时吓了一跳,但后来想想,一个能为孩子这么拼命的人,差不了!”
张文明笑了:“那时年轻气盛,冲动了。”
“不,不是冲动。”
赵书记摇摇头,“是血性。
做人不能没点血性。
太过礼貌谦让,别人就当你好欺负。
这世道,有时候就得亮亮獠牙,不然谁都觉得你是软柿子。”
张文明点点头,心里却想:我不是亮獠牙,我只是终于学会了不把自己的尊严踩在脚底下。
九十年代末,乡镇合并,人事动荡。
许多人挤破脑袋想往县里调,张文明却岿然不动。
新来的乡长想安排自己人当办公室主任,暗示张文明主动让位。
那天会议上,新乡长侃侃而谈人事调整方案,说到办公室时,故意停顿了一下:“文明同志年纪大了,是不是该轻松轻松了?”
全场寂静。
所有人都看向张文明。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时,“不小心”
手重了些,杯子与碟子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乡长,我今年四十二,按规定还能干十三年。
办公室的工作我熟悉,去年还拿了县里的先进。
要是因为我年纪‘大’就要调整,那是不是所有过四十的干部都该回家抱孙子了?”
新乡长一时语塞。
张文明继续道:“当然,要是组织决定一定要调整,我服从。
不过调整理由请写清楚,我好向县委组织部咨询咨询,四十多岁是不是就算老干部了。”
会议结束后,新乡长主动找到张文明,笑着说:“老张,别往心里去,我就是随口一提。”
“我知道乡长是为我好。”
张文明也笑了,“不过我身体还行,能再为乡里奉献几年。”
经过这事,再没人敢随意拿捏张文明。
他在这个岗位上一干又是多年,直到后来被提拔为副乡长。
如今退休的老张,时常在小区里散步,遇见邻居都会打招呼,但不再过分热情,也不过分冷淡。
恰到好处的距离感,让人既尊重又不敢冒犯。
女儿有一次问他:“爸,为什么你对门岗保安那么凶?”
老张摇摇头:“我不是凶,只是不讨好。
人与人相处,要有分寸。
过度的礼貌不是尊重,是讨好。
而讨好换不来真尊重。”
他望着小区门口的方向,若有所思:“那保安,我不过度礼貌,他反而尽职尽责。
因为我让他明白,我和他是平等的,他不比我低,也不比我高。
我尊重他的工作,所以他也要尊重我这个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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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老张的背影被拉得很长。
他慢慢踱步在小区里,知道背后有人指指点点——“那就是老张,惹不起的主。”
但他心里明白,所谓“惹不起”
,不是凶神恶煞,而是有原则有底线。
半生经历告诉他:在这世上,太过礼貌谦让,不会让你赢得尊重,反而会让人误判你的底线。
有时候,亮出你的棱角,不是要伤害别人,只是为了不让别人随意伤害你。
夜深了,老张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城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