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恶心”
,像潮湿角落里不断滋生的霉斑,缓慢地侵蚀着方静生活的底色。
她无数次想对郑涛倾诉,想指着那些被刻意弄乱的衣物、被藏起来的拖鞋、那些空头支票般的“关怀”
和横加干涉的“建议”
,质问他:“你看不见吗?你感觉不到吗?”
可每次话到嘴边,看着丈夫那张写满了工作疲惫或沉浸于游戏放松的脸,那点勇气就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
她知道结果会怎样——郑涛会皱起眉,带着一种混合了不耐烦和息事宁人的语气说:“妈年纪大了,有时候做事是有点糊涂,你跟她计较什么?”
“不就是一双拖鞋吗?你自己放好不就完了?”
“妈也是为你好,糖水喝多了确实不健康。”
他的“和稀泥”
和下意识的维护,像一盆更冷的冰水,浇熄了方静试图沟通的最后一丝火星。
她的委屈和愤怒,在他那里,永远轻飘飘地落不了地。
直到那个周末的午餐。
气氛沉闷,只有碗筷轻微的碰撞声和小宇咿咿呀呀的童音。
李桂芬坐在方静对面,隔着一个摆满菜肴的玻璃转盘。
方静低头给小宇喂饭,眼角余光却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不由自主地瞟向婆婆。
她看到李桂芬夹起一筷子清炒菜心,慢条斯理地送进嘴里,咀嚼着。
就在方静收回目光,准备去夹一块排骨的瞬间,一种强烈的不安攫住了她。
她猛地抬眼,心脏几乎骤停——
李桂芬的筷子正极其迅地从自己嘴里撤出来。
筷尖上,沾着一点被咀嚼得稀烂的、湿漉漉的菜叶残渣。
她的手腕在空中有一个微小到几乎难以察觉的停顿和转向,然后,那沾着口水的烂菜叶,被精准地、轻轻地抹在了那盘离方静最近的红烧肉边缘,一块肥瘦相间的肉块旁边。
做完这一切,李桂芬像什么都没生一样,极其自然地放下了筷子,拿起汤匙去舀面前的冬瓜汤,甚至没再看那盘红烧肉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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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静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胃里翻江倒海。
她死死盯着那块被“污染”
的肉,和旁边那点刺眼的绿色残渣,握着筷子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甚至能想象出婆婆口腔里混合着饭菜味道的气息沾染在那上面的感觉。
一股强烈的呕吐欲涌上喉咙。
她猛地放下筷子,抱起小宇,声音干涩:“小宇困了,我带他去睡会儿。”
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餐厅。
回到卧室,反锁上门,把小宇放在小床上。
方静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剧烈地喘息,胸口剧烈起伏。
刚才那一幕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视网膜上。
恶心,前所未有的恶心。
这已经不是膈应人的小动作,这简直是……一种带着恶毒暗示的侮辱!
她环顾这间属于她和郑涛的卧室,目光最终死死钉在了墙角书桌上方那个小小的、不起眼的白色半球体上——那是她几个月前,借口为了随时查看小宇在客厅玩耍情况而安装的家用监控摄像头。
当时,她心里就隐隐埋下了一颗不安的种子。
现在,这颗种子被那抹恶心的菜叶彻底催了。
方静一步步走过去,手指带着冰冷的决心,点开了手机里那个监控app。
屏幕上立刻显示出餐厅的实时画面。
李桂芬正慢悠悠地喝着汤,郑涛低头扒着饭,那盘被动了手脚的红烧肉,依旧摆在原处。
方静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精准地回退到几分钟前。
画面清晰无比。
高清摄像头毫不留情地捕捉下了李桂芬那整套行云流水又刻意遮掩的动作:咀嚼,撤筷,手腕隐秘的转向,筷尖在红烧肉边缘那抹一下,放下筷子,若无其事地喝汤……每一个细节,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