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溅开来,在地板上蔓延开一片狼藉。
有几滴滚烫的汤汁溅在林静裸露的小腿上,灼痛感尖锐地刺入神经。
“滚!
看着你就烦!”
李桂香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林静僵在原地,小腿上被烫到的地方火辣辣地疼。
她看着地上那摊刺眼的污秽,看着那些无辜的红枣滚落尘埃,一种巨大的、冰冷的无力感瞬间攫住了她,淹没了那点微不足道的刺痛。
她缓缓蹲下身,拿起抹布,一点一点,沉默地擦拭着油腻的地板,捡拾着那些冰冷的碎片。
碎瓷的边缘很锋利,她捡得很慢,指尖被割破了几处,渗出血珠,她也浑然不觉。
傍晚,夕阳的余晖染红了窗台。
林静在厨房里默默准备晚饭。
客厅里传来婆婆李桂香刻意扬高的、带着笑意的声音:“蔓蔓,快尝尝这个,妈特意给你买的猫山王!
可贵呢!
知道你喜欢这个味儿!”
林静切菜的手顿住了。
透过玻璃门,她看见婆婆李桂香正满脸堆笑,殷勤地把一大块金黄的榴莲肉剥出来,放进弟媳陈蔓面前的盘子里。
那笑容,是林静从未得到过的。
陈蔓随意地倚在沙里,翘着二郎腿,手里刷着手机,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漫不经心地“嗯”
了一声。
弟弟林涛坐在旁边,乐呵呵地附和:“妈您可真舍得,这玩意儿齁贵的!”
李桂香立刻嗔怪地拍了一下儿子的胳膊:“给我宝贝儿媳妇吃,有啥舍不得的!”
那语气,亲昵得能掐出水来。
林静低下头,案板上切了一半的土豆,边缘已经有些氧化黑。
她默默地拿起土豆,放在水龙头下冲洗。
冰凉的水流冲刷着指腹上的小伤口,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
客厅里的欢声笑语像一根根细针,扎在她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她想起自己上次给婆婆买的进口水果,被她挑剔地说“一股怪味”
,随手就放在了角落,最后烂掉扔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把洗好的土豆放回案板,继续切。
刀锋落下,细碎而规律。
客厅里,婆婆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一种刻意的炫耀:“蔓蔓啊,你上次说那牌子的包好看,妈托人打听啦……”
林静的手腕微微僵,刀刃切偏了一点,在案板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深潭般的疲惫与隐忍。
她将切好的土豆丝拢进盘子里,指尖冰凉。
窗外,最后一点夕阳的金辉也沉入了楼群背后,暮色四合,像一张巨大的、沉默的网,悄然笼罩下来。
日子像上了条的钟摆,在压抑和爆之间来回摆动。
林静的隐忍如同沉入深潭的石子,并未换来平静,反而成了李桂香变本加厉的底气。
那些细碎的折磨如同附骨之疽,悄无声息地蔓延到了孩子身上。
一次晚饭,气氛照例凝滞。
五岁的女儿妞妞用小手笨拙地握着勺子,几粒米饭掉在了干净的桌布上。
这本是寻常小事。
李桂香却像被蝎子蜇了似的,筷子“啪”
地拍在桌上,震得碗碟轻响。
“小讨债鬼!”
她尖利的声音划破寂静,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妞妞,“跟你那没出息的妈一个德行!
吃饭都吃不利索,养你有什么用?浪费粮食!
废物点心!”
妞妞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喝吓得浑身一抖,勺子“哐当”
掉进碗里,小脸瞬间煞白,大眼睛里迅蓄满了泪水,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小小的肩膀缩成一团,惊恐地看着奶奶。
林静的心猛地一揪,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她几乎是本能地站起身,想护住女儿。
可还没等她开口,李桂香那淬了毒的目光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