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人丢出国门”
、“以为全世界都是她村头?”
、“这种人千万别再出来了”
——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浑身抖。
她猛地关掉手机,黑暗中,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和擂鼓般的心跳。
第二天下午,重新站在马尔彭萨机场的出大厅。
王凤娟几乎一夜未眠,眼袋浮肿,脸色蜡黄。
她换了一身衣服,头也勉强梳理过,试图抹去昨日的痕迹。
手里攥着新买的机票,昂贵的代价让她心头滴血。
她特意选了个离昨天那个“晦气”
登机口最远的区域,拖着那个明显瘪下去一些、显然忍痛丢弃了不少“战利品”
的箱子,脚步虚浮地走向指定的新登机口。
然而,空气似乎凝固了,带着重量。
离登机口还有十几米远,她就感觉不对。
一种无声的、粘稠的注视感,像无数细小的蛛丝,从四面八方缠绕过来。
候机椅上的人们,或坐或立,目光——那些毫不掩饰的、带着审视、好奇、甚至是一丝嘲弄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
低语声如同细小的潮汐,在座椅间起伏。
有人毫不避讳地对她指指点点,随即和同伴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有人举起手机,镜头看似随意,但方向分明对准了她。
她甚至看到一个穿着时髦的亚裔女孩,飞快地低下头在手机上打字,嘴角挂着一抹讽刺的弧度。
王凤娟的脖子像是生了锈,僵硬得无法转动。
她死死地盯着自己脚前那一小块地面,仿佛那是唯一安全的孤岛。
脸颊火烧火燎,耳朵里嗡嗡作响,血液似乎全涌到了头上。
她恨不得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或者变成一缕青烟消失。
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沉重而灼痛。
昨天那股子不管不顾的泼辣劲儿,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被扒光示众般的无地自容。
她终于明白了,有些“办法”
,只属于那个熟悉的、或许会无奈妥协的环境。
跨过了那道无形的边界,它们就成了彻底的笑柄。
好不容易捱到登机口,她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向队列。
就在快要排到时,旁边座位上一个小男孩稚嫩的声音清晰地响起,用的是意大利语,带着孩子特有的好奇和直白:“妈妈,快看!
就是她!
那个在电视(手机)里哭哭、在地上打滚的胖女士!”
男孩的手指,天真无邪地指向她。
王凤娟的身体猛地一僵,像被无形的冰锥刺穿。
站在登机柜台前,她机械地递出登机牌和护照,头垂得极低。
昨天那位金地勤小姐已经不在这里,换成了另一位同样妆容精致、笑容标准的年轻女性。
然而,那笑容在王凤娟此刻的感知里,只剩下程式化的冰冷。
检查证件,扫描登机牌,动作流畅,挑不出一丝错处。
只是当对方将登机牌递还给她时,那短暂的目光接触——平静、职业,底下却似乎藏着一丝极淡的、洞悉一切的疏离。
“祝您旅途愉快,女士。”
公式化的祝福语。
王凤娟一把抓过证件,几乎是小跑着冲进了登机廊桥。
狭窄的空间暂时隔绝了外面的目光,她靠在冰冷的金属壁上,大口喘着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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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找到自己的座位,靠窗。
她重重地跌坐进去,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
舱门关闭,引擎开始低吼,巨大的推力将身体压在椅背上。
飞机挣脱地心引力,开始爬升。
米兰的城市轮廓在舷窗外渐渐模糊、缩小,最终被棉花般的云海彻底吞没。
机舱内灯光调暗,引擎声化作平稳的白噪音。
一片昏暗中,王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