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道:“屋里头的空气实在太差劲了,必须得通通风才行啊。”
说罢,他便不再理会张翠萍,自顾自地站在窗前,任由那寒冷的北风肆意吹拂着自己的脸庞。
女婿的语气异常平静,就好似一潭死水一般,几乎难以察觉到哪怕一丝一毫情感的涟漪。
而她,则像是被这毫无波澜的语调击中了心脏,内心深处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那种感觉,犹如一扇紧闭许久的窗户突然敞开,但那透进来的光线并非温暖与慰藉,而是一种冷若冰霜的排斥。
就在这时,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女婿之所以如此冷淡,或许是因为他无法忍受这间屋子里残存的某种气息。
而这种味道,极有可能正是从她自己身上散出来的——那所谓的“老人味”
。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黯然神伤。
与此同时,寒冷的空气如同锐利的箭矢,刺破门窗的缝隙,直直地钻入屋内。
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席卷而来,无情地扑打在她的脸颊之上,瞬间让她感受到了一阵彻骨的冰凉。
她原本想要开口提醒女婿注意窗外的严寒,然而话到嘴边,却又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似的,怎么也说不出口。
女婿的话如同一把冰冷的剑,无情地刺破了她内心的脆弱。
她的心如坠冰窖,一阵难以言喻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不知道这股情绪是因寒冷的空气而生,还是因他的举动而引的不安,最终,她如鲠在喉,难以将上面的话说出口。
那股空气中的沉默,宛如一道无形的高墙,横亘在她与女婿之间,隔阂愈加深。
张翠萍转过头,不再看他打开的窗户,而是像一个犯错的孩子般,低着头,偷偷地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
那股独特的“老人味”
,犹如一阵浓烈的烟雾,无孔不入,似乎比她意识到的还要浓烈些。
或许真的是岁月的无情侵蚀,身体开始生了变化,皮肤、衣物、头,无时无刻不在散着那种难以避开的味道。
她不禁感到一阵自卑,内心的难过如决堤的洪水般蔓延开来。
女婿似乎并未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他如一阵轻快的风,轻松地走出了房间,去追寻自己的事情。
而她却在那一刻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
她仿佛失去了生命中最为珍贵的东西,或许是她和女儿、女婿之间那份如胶似漆的亲密无间,那份无需言语的默契和接纳感。
此刻,连空气都变得不再友善,她的存在变得如此突兀,仿佛连空气都在无情地嘲笑她,她的气味,连那无形的空气都无法忍受。
那一刻的情绪犹如波澜壮阔的海洋,在她的内心掀起轩然大波,久久难以平静。
走过大半生的风风雨雨,她本以为自己早已练就了坚如磐石的心,但唯独这一刻,孤独和无助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将她淹没。
曾经,张翠萍在女儿和女婿眼中,宛如一座巍峨的高山,无所不知,能独立生活,是那个需要他们关怀却又不会过多打扰的存在。
而如今,岁月的洪流无情地冲刷着她,不仅在她身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还带来了那些无法逃避的老去的气息。
在那个冰冷如窖的房间里,她如一只孤独的候鸟,反复回想着自己过往的日子。
年轻时的她,宛如冬日里的暖阳,曾有过几次温暖的寒冬,也曾为家人烹制出美味的佳肴,为丈夫和孩子打理得井井有条。
那时的她,仿佛拥有着无穷的力量,坚信自己能够挑起整个家庭的重担。
然而,如今的她,就像那被时光之风吹残的花朵,身体的变化如寒霜般侵蚀着她,甚至连那股气味都如警钟般敲响,提醒着她时光的匆匆流逝,带走了曾经那个意气风的自己。
她开始质疑自己,是否如同寄生的藤蔓,过度依赖着女儿家,是否不该在他们的生活里留下如此多的印记。
女婿那明显的嫌弃,宛如一把锋利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