咐樊登快点跑。
祝宁走到季瑾身旁蹲下来,问季瑾:“你可还有遗言?”
季瑾半晌才从牙缝里断断续续挤出来一句:“对不住。”
光说这三个字,他就又出了好多汗。
祝宁掏出麻药给他吃了一颗:“咽下去,可能能有点作用,不会那么疼了。”
可能是心理作用,季瑾吃了那一颗药丸后,竟然真的缓和了许多。他看着祝宁,眼神里满是愧疚,嗫嚅着反复说那三个字。
祝宁叹了一口气,“别说了。也没什么用。”
“你有什么遗言,就说吧。”祝宁尽量平和:“我帮你转达。”
季瑾想了很久,才垂下眼眸,轻声说了句:“劳你帮我跟父母说一声,就说儿子不孝,连累了他们。”
谋逆是大罪。
哪怕柴晏清求情,也顶多是保住他们的命。但流放肯定是跑不了的。以后这辈子肯定也是回不了长安的。
更甚至,如果陛下心情不好,或许连命都保不住。
祝宁沉默了一小会儿,点点头:“行,我帮你说一声。”
季瑾犹豫片刻,又说了句:“她还好吗?”
祝宁气笑了。
她很想说一句,见过恋爱脑的,没见过这么恋爱脑的。
但看着季瑾的表情,她最终还是把话咽下去了。只实话实说:“只要她自己不作,她当然还是能好的。饭菜是可口精致的,关押的地方是锦绣雕梁的,身边还有内侍宫女伺候——除了不自由,那是好得不能更好了。”
季瑾听完了,想笑,可愣是没笑出来。
主要是这事情被祝宁这样一说吧,听起来就让他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差距真的好大。
他还真没资格担心她。
祝宁都懒得说季瑾了,只道:“甚至如果她不想死,她也不会死的。你放心。”
虽然不理解恋爱脑,也不想成为恋爱脑,但她选择尊重季瑾这个恋爱脑——哪怕她很想抓着季瑾两个肩膀使劲晃一晃,把他脑子里的恋爱脑晃出来,让他清醒一点。
季瑾终于被祝宁这话给噎住了。
好半晌,他才干巴巴笑了一下:“那就好。”
祝宁也笑了一下。纯粹是无语的。
季瑾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话没交代了。
祝宁问他:“你想埋哪里?”
季家人估计是顾不上给季瑾处理后事了。
但作为曾经的同事,祝宁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帮这个忙的。
季瑾看着祝宁平静而诚挚的眼睛,一时哽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