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易才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安稳日子,有关。”
林渊的目光,沉静而深邃,像夜空中的星辰。
“我们脚下的这艘船,破了太多洞。李自成是一个,多尔衮是另一个。山海关,就是我们眼下能堵住的最大的那个洞。如果我们不去主动堵上它,任由关外的海水倒灌进来,那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被瞬间冲垮。”
“我之所以要去,不是因为我勇于赴死。恰恰相反,是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想活下去,想让你们都好好地活下去。”
“只有我去,才能让吴三桂那头被利益和野心喂养的猛虎,暂时安分下来。只有他安分了,我们才能赢得最宝贵的时间,去修补船上其他的窟窿,去打造我们自己的刀枪,去迎接接下来更大的风浪。”
他的话,没有慷慨激昂的陈词,也没有什么家国大义的道理,只是在用最朴素的语言,解释着一个最简单的逻辑——为了守护,必须冒险。
陈圆圆怔怔地听着,眼里的泪水还在打转,但那份源于未知的恐惧,却在林渊坦诚的目光中,被一点点驱散。她渐渐明白了,他不是要去送死,他是要去为她们所有人,搏一个未来。
柳如是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她忽然想起了崇祯在殿上对林渊说的那句狠话:“你若是少了一根头发,朕就让吴三桂全家,给你陪葬!”
那句话,是帝王的关切,也是最沉重的枷锁。此行,林渊代表的已不仅仅是他自己,更是崇祯皇帝的意志与底线。他若有失,吴三桂必将承受天子雷霆之怒,届时,玉石俱焚,大明最后一道屏障也将彻底崩塌。
所以,林渊必须成功,也必须平安归来。
“林郎……”陈圆圆的啜泣声渐渐平息,她伸出微颤的手,抚上林渊的脸颊,“那你……一定要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
“我答应你。”林渊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他的眼神无比认真,郑重得像是在许下一生的誓言。
“等我回来。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江南。去看那里的烟雨,去听那里的评弹。这天下,还有那么多好风景我们没看过,我怎么舍得不回来?”
他描绘的未来,像一缕温暖的阳光,照进了陈圆圆冰冷的心房。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泪水中,终于绽开一抹浅浅的笑意。
林渊转头看向柳如是,柳如是也正看着他,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映着烛火,也映着他坚毅的脸庞。
“大人,此行务必小心。”柳如是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陛下说,‘关宁铁骑,也不止姓吴’。这句话,分量很重。”
崇祯最后那句幽幽的提醒,林渊自然没有忘记。
那句话的意思很明显,吴三桂虽然是关宁军的统帅,但他并非能完全掌控那支骄兵悍将。军中,必然还有其他势力,或许是前任总兵的旧部,或许是某些与朝中大臣暗通款曲的将领,甚至……或许还有皇帝自己安插的棋子。
吴三桂的帅帐之内,同样是龙潭虎穴。
林渊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了然的锐利。
“放心,我这一去,不光是去见吴三桂的。”
他松开陈圆圆,走到一旁,开始解下身上的官袍。小六子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门口,手里捧着一套早已备好的,不起眼的青布便装。
“我也是去看看,那关宁铁骑里,究竟还有几个人,不姓吴。”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可柳如是却听得心头一凛。她知道,林渊此行,安抚吴三桂只是其一,恐怕“肃清内部,掌握实权”才是他更深层次的目的。这个男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即便身入险境,也要将风险化为收益。
陈圆圆看着他换上便装,那身形挺拔的兵部尚书,转眼间就成了一个气质内敛、像是常年奔波在外的商旅。她走到他身边,默默地为他整理着衣领,指尖触碰到他温热的颈侧,心中又是一阵酸楚。
她从自己的手腕上,解下一串沉香木佛珠。这串佛珠是她自小佩戴的,日夜诵经,早已被体温和时光盘得温润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