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明确的危险更折磨人。
林渊没有再理会他,而是走回杨爱身边。
杨爱也在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混杂着恐惧、迷茫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
“怕吗?”
林渊忽然问。
杨爱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又轻轻摇了摇头。
她自己也分不清此刻的心情。
林渊的嘴角,似乎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怕就对了。
不过,有时候,最好的防守,就是让别人比你更怕。”
他说完,不再解释,开始下达命令,声音冷静而果断。
“宋七。”
“啊?在,渊哥!”
宋七一个激灵。
“去瀑布边,把那些湿滑的苔藓刮下来,越多越好,堆在洞口内侧。
记住,别出声音,手脚轻点,要是把东厂的人招来,我第一个把你扔出去喂鱼。”
宋-七虽然怕得要死,但林渊的命令却像一根主心骨,让他混乱的脑子找到了方向。
他连连点头,手脚并用地爬向洞口,开始像只仓鼠一样,小心翼翼地执行任务。
林渊又看向杨爱。
“你,”
他指了指她身边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能拿得动吗?”
杨爱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然后吃力地点了点头。
“很好。”
林渊的眼神里没有半分怜香惜玉,只有纯粹的战术安排,“等会儿,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只要有不属于我们的人从那片水帘后面进来,你就把这块石头,用尽你所有的力气,朝他的头上砸过去。”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用瞄准,也不用害怕。
你只需要做这一件事,剩下的,交给我。”
这番话,让杨爱的心猛地一颤。
她以为自己只是个累赘,是个随时可能被抛弃的包袱。
可这个男人,却在她最虚弱无助的时候,给了她一件武器,给了她一个任务。
这不仅仅是一块石头,这是一种……被承认的感觉。
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颤抖的手,紧紧地抱住了那块冰冷的石头。
石头的棱角硌得她手心生疼,但这股疼痛,却让她感觉到了一丝真实的力量。
林渊很满意她的反应。
他要的不是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而是一个在绝境中能咬牙的战友,哪怕她的作用微乎其微。
他自己则走到了洞口的一侧,紧贴着冰冷的石壁,将整个身体都藏入了阴影之中。
绣春刀被他横握在身前,刀身完美地融入了黑暗。
他调整着呼吸,心跳逐渐放缓,整个人如同一头蛰伏的猎豹,与洞穴的黑暗融为一体,静静地等待着。
山洞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瀑布的轰鸣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反而将这寂静衬托得愈惊心动魄。
宋七已经将一大堆湿滑的苔藓堆在了洞口,然后缩在一个角落里,抱着膝盖,大气也不敢出。
杨爱则死死抱着那块石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片不断变幻着光影的水幕。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扯得无比漫长。
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
林渊的耐心好得惊人,他一动不动,仿佛与岩石化为了一体。
他在赌,赌那个留下火种的人,会像所有习惯于在野外生存的生物一样,遵循着某种规律。
日落而息,日出而作。
天亮之前,他一定会回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炷香,又或许是几个时辰。
就在所有人的神经都快要绷断的时候,一个细微的、异样的声音,穿透了震耳欲聋的水声,钻进了林渊的耳朵里。
那不是人的脚步声,也不是野兽的嘶吼。
那是一阵口哨声。
哨声很短促,带着一种奇特的、上下起伏的调子,像是在模仿某种不知名的鸟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