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人确实是个高手。
李若1ey在公房里来回踱步,脸色变幻不定。
这件事太大了。
皇上亲自过问,要送给吴三桂做人情的女人,就这么在锦衣卫的护送下丢了。
这不仅是打锦衣卫的脸,更是打皇上的脸!
他看着地上还在干嚎的钱彪,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上去就是一脚,正踹在钱彪的胸口。
“废物!
通通都是废物!”
钱彪被踹得滚了两圈,却不敢喊疼,只是抱着李若琏的大腿,继续哭嚎:“大人,卑职罪该万死!
求大人责罚!”
责罚?李若琏心烦意乱。
现在责罚一个钱彪有什么用?他现在想的是,该如何向指挥使大人,向宫里那位,交代这件事。
钱彪的故事虽然漏洞百出,但眼下,却是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说法。
“京城左近,流寇滋生,渐成大患。”
李若琏停下脚步,眼神阴鸷地自言自语,“此事,已非我北镇抚司一家之事,当上报兵部与五城兵马司,共商清剿之策!”
他瞬间就找到了推卸责任、转移矛盾的绝佳理由。
将一次护送失败的单纯失职,上升为整个京畿地区安全受到严重威胁的重大事件。
如此一来,他锦衣卫的责任就小了,反而成了最早现并上报这股“悍匪”
的有功之人。
“来人!”
李若琏对着门外喝道。
“卑职在!”
孙小乙和李二牛连忙滚了进来。
“你们二人,随钱彪去经历司,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详细录入卷宗!
每一个细节都不许错漏!”
李若琏特意在“细节”
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是!”
三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看着三人狼狈的背影,李若琏的眼神愈冰冷。
他走到窗边,望着皇宫的方向,久久不语。
而陈圆圆在京郊被悍匪劫走的消息,就像一颗投入浑水塘里的小石子,虽然激起了一圈涟漪,却很快就被更大的浑浊所吞没。
消息通过各种渠道,不胫而走。
在某些官员的酒桌上,这成了一桩风流韵事的谈资,有人笑吴三桂没这艳福,有人则猜测是哪位好色的王公贵族暗中下了手。
在街头巷尾的茶馆里,说书先生将钱彪口中的故事添油加醋,演绎成一出“鬼面侠盗怒劫贪官礼,救风尘女侠隐入江湖”
的传奇,引来阵阵喝彩。
而对于京城里那些食不果腹、朝不保夕的寻常百姓而言,一个歌妓的失踪,远不如明天米价又涨了几文钱来得重要。
没有人深究,也没有人愿意深究。
在这座即将倾覆的危城里,每个人都像是在泥潭中挣扎的溺水者,自顾尚且不暇,哪有闲心去关心别人的死活。
陈圆圆失踪之谜,就这样在一种诡异的默契中,被高高挂起,成了一桩悬案。
只是,谁也不知道,这桩无人问津的悬案,将会在不久的将来,以一种何等惊心动魄的方式,重新回到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