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的过道此时已经被提着大包小包的乘客完全占据,他们穿着差不多的布衣,操着差不多的口音。
陈风猜测这些人多半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又要去做同一件事情。
“侬是去新疆旅游额?伐哒像,工作?”
或许是还在为自己没有帮忙看好“财物”感到抱歉,男人放下了手里一直拿着的书本开始主动攀谈。
此时的陈风还在为自己追求“体验”选择绿皮火车的事情而后悔,突然听到一句沪语,自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哪有人会做两天火车去新疆玩的,说我是逃难还差不多,你呢?公务员?去工作?现在标准已经严格到连动车二等座都不能买了吗?”
距离终点站还远,陈风自然不会拒绝能有个老乡聊天来消磨时间,国企出身的他第一眼就看到了男人穿的深蓝色工作夹克,那是政府单位男职员的标准着装。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一章诗和远方(第2/2页)
“你怎么猜到的?哈哈,我叫李伟,是上海援疆队的,家里有点事耽搁了,所以没跟大部队一起走,想着坐慢车既省钱又能看看沿途的景色。”
陈风的目光顺着李伟的话语投向了窗外,发现之前所看到的雪白大地原来是成片的某种作物。
一望无际,漫山遍野。
两人各自讲了许多,但话题却泾渭分明。
陈风一直在抱怨自己过去的工作,无聊、刻板、形式主义,还有处处透露着虚伪的人际关系。
李伟则是憧憬着未来,嘴里不断蹦出“特殊经济开发区”、“新一轮对口”、“喀什四县”这些大多只出现在新闻联播里的词汇。
兴许是为了找一个共同语言,在环顾了下车厢后,李伟朝着那些守着行李蜷缩在每一处角落的“赶路人”努了努嘴。
“你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吗?”
“采棉花,每年九月新疆的棉田丰收,他们就会从老家出发,辗转坐几十个小时的火车去到喀什、哈密、吐鲁番、乌鲁木齐、石河子、奎屯这些地方。”
“两个月的时间,能赚到一万多块钱,抵得上在家整年的收入。”
“几十万采棉大军啊,浩浩荡荡完成迁移,网络上还给这群人取了外号,叫‘拾花客’,算是对劳动人民的一种雅称吧。”
兴趣被成功激发,陈风开始悄悄观察起身边的拾花客们。
他们年龄跨度很大,有的已经两鬓斑白,有的还只是稚嫩的孩子。
经过几个昼夜的长途跋涉,疲倦早就爬满了脸庞,于是大多只买了站票的他们开始各显神通,其中有一位妇女最是显眼,她直接爬到了行李架上躺下,和五颜六色的麻袋箱子完全融为一体。
“棉花产业是新疆的经济支柱之一,就连建设兵团也有超过六成的职工收入来自于种植棉花。”
“正是因为有这些漫山遍野的白色云朵,让不同民族的劳动者可以在同一片土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