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湿冷的,“他冷,他要回家……”
林秀媛吓得把襁褓扔在地上,转身想跑,可门打不开了。
女人从窗户里飘进来,身体是半透明的,穿着和李梅当年一样的红色连衣裙,手里也抱着个襁褓,和林秀媛扔在地上的那个一模一样。
“你母亲,当年也在这栋楼里住过。”
女人飘到她面前,黑洞洞的眼睛盯着她,“她看见我把安安埋在楼下的花坛里,也看见陈凯闷死安安……她没说,她只是把我掉在花坛里的银锁片捡了起来,想还给我,可我已经跳了楼……”
林秀媛想起母亲留下的银锁片,想起母亲摔倒是在老楼的巷口,想起母亲昏迷前,嘴里一直念叨着“对不起”
“安安冷”
。
原来母亲早就知道,只是没说,她是在愧疚,在害怕。
“安安想妈妈,也想爸爸。”
女人指了指地上的襁褓,襁褓里突然传来婴儿的哭声,很响亮,像是就在耳边哭。
“陈凯杀了安安,你母亲看着不救,你们都欠安安的……”
哭声越来越大,林秀媛觉得耳朵疼,她看见地上的襁褓慢慢鼓了起来,像是有个婴儿在里面长大。
女人飘到门口,打开了门,陈凯站在门外,脸色惨白,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爸爸,抱……”
襁褓里传来小孩的声音,和那个无瞳小孩的声音一样。
陈凯想跑,可脚像灌了铅,动不了。
襁褓突然裂开,里面钻出来个小小的身体,是安安,和林秀媛夜里看见的那个小孩一样,没有瞳孔,手里还攥着那块银锁片。
安安爬向陈凯,嘴里喊着“爸爸”
,小手抓住了陈凯的裤腿。
陈凯尖叫起来,想把安安甩开,可安安的手像是粘在了他的裤腿上,越抓越紧。
女人飘到陈凯身边,手按在他的头上,陈凯的眼睛突然翻白,嘴里开始胡言乱语,说的都是当年他怎么闷死安安,怎么看着李梅跳楼,怎么躲了十年。
“安安,告诉爸爸,你冷不冷?”
女人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安安点点头,小手往陈凯的怀里伸,像是要取暖。
陈凯的身体开始抖,皮肤变得越来越凉,像是被冰裹住了一样。
林秀媛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她想动,却动不了。
她看见安安的身体越来越透明,陈凯的身体也越来越透明,像是要和安安融在一起。
女人看着他们,脸上露出了笑容,是那种满足的、解脱的笑容。
“妈妈,回家……”
安安的声音越来越小,身体慢慢消失了,陈凯也跟着消失了,只留下地上的襁褓,和三块银锁片,叠放在一起,像是从来没人动过。
女人飘到林秀媛面前,黑洞洞的眼睛里,流出了两行血泪。
“谢谢你,把安安的东西还给我。”
她说,“我找了他十年,终于找到他了……”
女人的身体也开始透明,慢慢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一股淡淡的奶味,和那团襁褓。
林秀媛走过去,捡起襁褓,里面的棉絮已经干了,绣着的莲蓬又变回了褪色的黄色,像是从来没染过血。
第二天一早,林秀媛报警了,说陈凯失踪了。
警察来调查,没找到任何线索,只在客厅的茶几上,现了三块银锁片,刻着同一个“安”
字。
张老太听说陈凯失踪了,叹了口气,说:“该来的,总会来的,这楼里的债,欠了十年,终于还清了。”
林秀媛搬离了老楼,再也没回去过。
她把那团襁褓和三块银锁片,埋在了母亲的墓旁,还在旁边种了棵桂花树——李梅生前最喜欢桂花。
后来有次,林秀媛路过老楼,看见巷口的花坛里,开了一朵白色的花,像是莲花,却在七月开着。
她走过去,看见花下面,埋着那团襁褓的一角,布面上的莲蓬,又变成了红色,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