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妖怪……是妖怪啊！”
一个探子带着哭腔，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那不是妖怪……”
阿豹失神地念叨着，眼神里只剩下无尽的害怕和迷茫。
“那是……大明的军队，会跑的铁城……”
他忽然想起前几天，从播州传来的消息，说黑风山寨被血洗了。
当时他还觉得是瞎扯。
但现在，他信了。
能造出这种钢铁巨兽的皇帝，能统帅这种天兵的皇帝，屠他一个小小的山寨，算个屁啊？
“快……快回去！
报告盟主！”
阿豹连滚带爬地从树上滑下来，顾不上看那个吓晕的同伴，疯了一样往林子深处跑。
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
全完了。
他们惹上的，根本不是什么毛头小子。
而是一头，能吞了整个西南的，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钢铁恶龙！
“鬼见愁”
隘口。
名副其实，鬼见了都愁。
两座像刀砍斧劈一样的大山崖，跟两扇天门似的，死死卡住了去播州腹地的唯一通道。
山崖中间，只有一条不到十丈宽的小路。
播州土司杨应龙，亲自带了五万土司联军，在这里布下了他觉得谁也攻不破的防线。
隘口上头，密密麻麻架了上百架床弩，堆满了磨盘大的滚石和泡了毒的巨木。
几千个最厉害的土家射手，藏在山崖两边的山洞里，手里的毒箭已经上了弦。
杨应龙站在隘口最高的了望台上，手按着腰刀，看着远处山林里那条铁线，脸上的横肉挤出一丝残忍的冷笑。
“盟主英明！”
水西土司奢崇明，这个老滑头，立马拍了个马屁。
“这鬼见愁老天爷给的雄关，好守难攻。
管他朱由检的铁蜈蚣跑多快，到了这儿，也得给咱们乖乖趴下！”
“哼！”
杨应龙重重哼了一声，眼里满是得意。
“他以为铺条铁轨，就能直接开进我云贵腹地？天真！
朕……本盟主就是要让他看看，在咱们西南的地盘上，谁才是真正的王！”
他故意学了学朱由检的自称，逗得周围的土司头头们一阵哄笑。
“盟主说得对！
那铁家伙看着吓人，其实就是个活靶子！”
“等他们开到隘口下头，咱们滚石檑木一块儿往下砸，保管把那铁蜈蚣砸成一堆废铁！”
“到时候，咱们冲下山去，把朱由检那小子活捉了，献给盟主当马桶！”
土司们你一言我一语，好像已经赢定了。
前几天因为黑风山寨被屠搞出来的害怕，这会儿也散了不少。
在他们看来，上次输了，是因为对方搞偷袭。
现在，是正儿八经的正面干仗。
在这十万大山里，他们才是老大！
他们经营了几百年的关卡，坚不可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远处的轰鸣声越来越近。
那条钢铁巨龙，终于出现在了所有人眼前。
土司们不笑了。
他们一个个憋着气，手心冒汗，死死盯着那个越来越近的大怪物。
就算已经听探子说过无数遍，但亲眼看到这头吐白烟，叫得震天响的钢铁怪物时，那种从骨子里冒出来的震撼和害怕，还是压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