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两人走远之后,“杀人魔”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直直地刺向了斜上方楼梯间的阴影处:“谁?!滚出来!”
哒…哒…哒…
富有节奏的脚步声从楼上响起,从隔壁大楼的楼顶跳过来的卡尔瓦多斯走了下来,他停在距离贝尔摩德半层楼的位置,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好久不见,你还真是狼狈啊,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的呼吸还很急促,伤口的疼痛让她的动作有些僵硬。但听到来人的声音后,她立刻换回了原本的声线,顶着丑男脸抱怨道:“呼…呼…卡尔瓦多斯…你怎么才来?实在是太慢了。”
既然来的是卡尔瓦多斯,那就好办了。
已经被组织边缘化许久的贝尔摩德久违地找回了过去的感觉。她下意识地摆出了那副高傲的女王姿态(尽管她此刻顶着一张死鱼眼的丑男皮套),语气也变得不客气起来。
明明卡尔瓦多斯目前在组织里的地位和她可以算得上是平起平坐(毕竟贝尔摩德现在的头衔是个虚职),她说话时依旧用上了高高在上的命令口吻。
贝尔摩德不知道卡尔瓦多斯这些年究竟去了哪里,也不关心对方经历了什么,这些都不妨碍她继续将这条忠诚的老舔狗当作可以随意压榨的工具人。
“快点,带我离开这里!还有,去把我藏在阁楼的那个人处理掉。记得把现场收拾干净,不要留下痕迹。”
贝尔摩德已经规划好了一切,她等着卡尔瓦多斯像过去无数次那样,乐颠颠地对她摇着尾巴,脸上露出不值钱的痴汉笑,随即毫不犹豫地跑去执行她的每一个命令。
出乎她预料的是,卡尔瓦多斯并没有动。他只是站在原地,蹙着眉看着她,表情不仅没有以前的热切,甚至还有一点…嫌弃?
是的,就是嫌弃。
卡尔瓦多斯看着眼前用着前女神的声线,露出一副女王神情,对着他颐指气使的…人,心里古井无波,再也不复当年那种只要看她一眼就会心潮澎湃的感觉。
似乎在他找到新的信仰、新的追逐目标之后,过去的那个卑微的、只为贝尔摩德而活的卡尔瓦多斯就已经彻底消失了。
是的,前女神。
卡尔瓦多斯在心里咀嚼着这个词。
贝尔摩德已经成为了过去式。之所以是前女神,而不是前前女神...当然是因为他并没有放弃他的女神——黑麦威士忌。
虽然这位“女神”并不是女性,甚至还是一个卧底,但…
卡尔瓦多斯就是放不下。
在他被关进组织精神病院很久之后,他才知道,原来黑麦威士忌的真名是赤井秀一。
阿卡一,秀一叽…
真好听的名字…
卡尔瓦多斯在无人的病房里,在被药物控制的混沌梦境中,将这个名字咀嚼了千万遍。越是重复,就越是沉迷。
这个名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成为了他在那片黑暗中唯一的光。
卡尔瓦多斯也分不清自己对于赤井秀一的情感究竟是什么。
是爱慕吗?
在他刚刚被调来霓虹分部,被自己的老熟人基安蒂当众用不堪的言语调侃时,只有黑麦威士忌愿意出声制止那个女人的放肆。
在他在任务中被霓虹的行动组成员排挤、甚至准备冒领他的功劳时,是黑麦威士忌出手给他讨回了公道。
虽说卡尔瓦多斯并不在乎那些,他甚至可以亲手摆平那些小波折,但...
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被人照顾的感觉。
是崇拜吗?
崇拜ta平等地瞧不起组织里的所有人的那副“女王”姿态,危险又让他着迷,简直比贝尔摩德那种故意做出的女王姿态要强势无数倍。
那么…恨吗?
应该是恨的。
恨ta是卧底,恨ta的背叛,恨…
恨自己像个傻子一样,竟然对ta产生了好感。
简直就是又爱又恨,这股矛盾的情感,像两股力量在他体内撕扯,让卡尔瓦多斯很长一段时间内都疯疯癫癫、分不清现实与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