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灰不溜秋的,和充满垃圾的街道融成了一体。
张景贤指着远处的烟筒问:
“妈妈,为什么那里的烟是黑色的?”
“那是工厂的烟囱。”
惠美轻声回答,目光却被混乱的街道所吸引着。这里所有的一切看起来和过去并没有什么区别。
贫穷与混乱仍然笼罩着这里。
“哎,惠美你看日本还和过去一样,还是那副老样子。”
健一有些无奈的说道。
“几个月前报纸上还在庆祝我们的人均GDP超过了400美元。这些政客们还在那里欢呼着。可是他们压根儿就不说韩国的人均都已经590美元了,至于九州,都突破2000美元了……可是我们……也就是勉强吃饱饭而已,钱都让那些该死的老板们赚过去了。”
健一又嘟囔了一句说道。
“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吃饱饭。”
电车到站时发出刺耳的刹车声,车厢上描绘着芬达的广告。上车时惠美才发现,车厢里没有冷气,不过现在的天气只是稍微有些闷热而已。
她旁边一个老婆婆的和服下摆破了个大洞,露出里面打满补丁的衬裙,她的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掠过的街道。
也许她身上的和服还是战争爆发之前,刚刚结婚的时候购买的,现在已经穿了几十年了。
看她的那副神情。也许她是在追忆着曾经吧。
沿途的房屋虽然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废墟了,但是仍然是破旧不堪的,不少房屋都是用木头和纸搭建的。
惠美注意到路边的人们大都穿着带补丁的衣服,不少人的裤膝盖处都缝着不同颜色的补丁。
张景贤突然指着窗外问:
“妈妈,那些人为什么在路边洗澡?”
她顺着儿子的手指看去,几个工人正用消防栓的自来水冲洗身体,却依旧说笑。健一低声解释:
“工厂没有澡堂,他们下班只能这样简单冲冲。”
他又补充道:
“毕竟,这里的水是不要钱的。”
到健一家时,天色已经暗下来。这间木造房屋只有两个房间,纸拉门破了好几处,用报纸糊着挡风。惠美把张景贤抱到榻榻米上。
“真的很抱歉,委屈你们了。”
健一的妻子端来茶碗,粗瓷碗边缘缺了个小口,茶水淡得几乎透明。
晚饭时张景贤扒拉着碗里的糙米饭,眉头不时的皱着,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身边的同学不愿意来日本探亲了——连米都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