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头,抵得上咱们一个团的猪还要多。”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虽然猪舍里装着空调,但是干起活总是会出汗的:
“以前在林场的时候,喂几十头猪就得四个人轮班,这儿俩钟头就能喂完整个场区。”
两人推着清洗车穿过消毒通道时,雾化喷头喷出的药水在身上洇出点点湿痕。周永峰突然低笑出声:
“你敢信吗?我在林场种地的时候,从天放明到天黑收工,一天也就九分钱,干满三十天到手两块七,买盒火柴都得算计着来。”
他屈起手指敲了敲自动饲料机,说道:
“现在在这儿从天亮忙到熄灯,一天能挣十二块,我第一次拿工资的时候,数了三遍工资,总觉得像是在做梦。”
“一天十二块啊……”
张磊把水管子挂回挂钩,手指在铁皮墙上无意识地敲着算数,说道:
“十二块、十二块钱……除以九分……”
他猛地瞪大眼睛,说道:
“合着咱在这儿干一天,顶老家干一百三十多天!”
清洗车的滚轮碾过地面的声响突然停了。
周永峰望着猪舍里的那些猪,这些猪长大后,就会被送到屠宰场,然后通过市场卖到千家万户,变成餐桌上的饭菜。
“场里管三顿饭,今天早上的粥里漂着肉丁,中午的猪肉炖茄子,肉比茄子还多。”
他喉结动了动,想起在林场干活的日子——从年头干到年尾,也吃不到几顿肉,能抓住一条大蛇,就算是开荤了。
张磊动了一下猪栏饮料糟,几头约克夏大肥猪哼哼着凑过来,立即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鼻子蹭出轻微的响动。
“将来有一天,我一定得把老娘接过来。”
他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说道:
“她这辈子就没吃过多少肉,我要让她知道猪肉敞开吃是什么滋味。”
高压水枪再次轰鸣起来,水柱冲击在栏杆上溅起细密的水花。
周永峰望着阳光下泛着光的猪舍,突然觉得这呛人的气味里也藏着甜味——这是一种莫名的情绪,好像再辛苦、再累的工作,这会也全都不再辛苦了。
两个异乡人就这样在养猪场里忙活着,心底带着某种沉甸甸的希望。
有时候,对于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希望,只要有希望,日子也就有了盼头。
只不过,有时候,人与人的希望是不同的。
或者说,人的盼头是不同的。
每天都有数以千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