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着烧刀子,尽是慈祥笑意。
小如意见到牛井叔吃相好玩儿,于是学他夹了几大片肉,朝铜锅里涮去,老孟用筷子把肉夺走,只给她碗里放了一片,耐心说道:“你俩呀,千万别学这牲口,吃饭时把饭往嘴里倒,他家是富户,从小就这么吃,有个铁胃打底,不怕撑着。
你俩才几岁?要是跟他一样狼吞虎咽,小心积食,落下病根。
在安西讨生活,常年冷风浇灌,必须有好胃才能活的长久,可不能随意糟贱自己。
再说你们如今姓李,琅琊李,不再是小门小户家的猫狗了,得坐有坐相,吃有吃相,要不然旁人笑话的不是你们,而是桃子叔。”
一对经过摧残磨砺的兄妹,深知今日这碗饭来之不易,暗自悔过之后,频频点头。
老孟点燃烟袋锅子,用力吸了一口,烟雾在皱纹交错的脸庞萦绕,平添几许哀愁,“到了京城,入了相府,以后再去琅琊,一路所遇到的全是贵人,宁肯不出头,但不能出错,得牢牢记住规矩,要不然丢的是你们桃子叔的脸面。
憨牛,明个去找周典,让他请位会教规矩的师傅过来,对了,再找位老学究,教他们读书认字,免得丢人现眼。”
牛井秉持吃饭不说话的态度,不开口,只是点头。
“谁要读书识字?”
门帘掀开,披霜带雪的刘皇叔走进室内,一边拍打积雪,一边负气说道:“好你个小孟,请先生不请老夫,怎么,嫌老夫才疏学浅,不配教这对孩子么?”
四人齐齐起身,如意和平安惊喜喊道:“刘爷爷!”
“哎!
~好孩子。”
刘皇叔颤颤巍巍走过去,一手一个,抚摸着孩子头顶,展颜笑道:“今日没去爷爷那里玩儿,该罚!”
老孟尴尬笑道:“老皇叔,俩孩子闹腾,这不是怕您年纪大了,心有余而力不足。”
“扯的尽是闲淡!”
刘皇叔对俩孩子和颜悦色,对老孟却绷起了脸,气呼呼道:“老夫教书一甲子,不比那些先生有门道?你是不是瞧不起我?觉得我耳聋眼花,耽误了这对宝贝!”
“没有没有,您想教就教。”
老孟陪笑之后,坐下喝了口酒,暗自说道:“教了一甲子都没教出一个秀才,我敢把孩子放您那儿吗?”
“你嘀咕啥呢?!”
刘皇叔没好气瞪着他。
老孟提高嗓门,大声喊道:“我说您才高八斗,有大家风范。”
“扯吧你就!”
刘皇叔冷哼一声,“我听不清楚,又不是读不懂唇语,二十个字变十个字,把老夫耍着玩呢?”
老孟讪讪一笑,“喝酒!”
一家半路人吃饱喝足,刘皇叔教孩子背下几诗词,便让平安如意上床歇息。
老孟和刘皇叔并排坐在躺椅,欣赏窗外飞雪。
刘皇叔喃喃道:“瑞雪兆丰年,看来今年有好收成。”
老孟很不知趣说道:“年年都下雪,年年吃不饱饭。”
刘皇叔皱起花白眉毛,厌恶道:“你这张嘴呀,放入宫里得被打烂。”
老孟嘿嘿笑道:“所以我才不入宫,京城都不去。”
刘皇叔轻叹道:“进宫容易,出来可就难了,一入宫门深似海,不止是对女子而言。”
“咱可不凑那热闹。”
老孟招招手,“牛井,过来。”
相貌憨傻的牛井好奇道:“咋了干爹?”
老孟从怀里掏出一卷布包,缓缓展开,轻声道:“这些银票,是桃子私下里给我的,五千两,你把它放好,哎,你这家伙向来马虎,约莫到不了京城就得弄丢,干脆缝到屁股蛋子上,免得丢了。”
“这是小伞留下的四十两银子,两年的军饷。
那小子打起仗来不要命,所以每逢出门,他都把银子放到我这,说遇到他爹之后,给他爹当酒钱。
既然小伞没死,又见不到他爹,索性你先保管,见了面之后还回去。”
“这枚银镯子,是我娘的遗物,给以后儿媳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