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颊流下,滴在地上的鲜血里,“可阿姊死了,河婆婆死了,青禾姐死了,水芽也死了...你弥补的,就是让他们都死吗?”
周横张了张嘴,想说“我是为了救更多人”,可话到嘴边,却成了哽咽。他看着滴滴手里的水珠,那滴水珠里,还映着沧澜水神温柔的笑脸——当初他来求天命之水时,沧澜水神虽拒绝,却还是让滴滴带他走了近路,还偷偷塞给了他几颗水浆果。
“我知道...你想救你的兄弟。”滴滴突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流,“可我们的家,我们的亲人,就不重要吗?”她举起手里的水珠,猛地按在自己的胸口——那滴水珠,是沧澜水神的本命神力,也是唤醒旱魃的钥匙。
“阿姊,我来陪你了。”
滴滴的身体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接着便开始消散,像沧澜水神当初那样,化作无数水珠,落在干裂的土地上。可那些水珠没有消失,反而渗入地底,引发了剧烈的震动——大地开始开裂,黑色的雾气从裂缝中涌出,三只身形高大的怪物,缓缓从地底爬了出来。
那是旱魃。
它们有着赤红色的皮肤,像被烈火焚烧过的焦土,身上没有一丝水汽,反而散发着灼热的气息;眼睛是两个干涸的血洞,里面跳动着黑色的火焰;手里握着用枯骨制成的权杖,杖尖缠着无数干枯的水藻——那是三川神域水脉枯竭的象征。它们爬出裂缝时,还在发出愉悦的嘶吼,声音里满是贪婪与欢喜。
“终于...终于出来了!”左边的旱魃用枯骨杖敲了敲地面,裂缝里瞬间冒出黑烟,“多亏了你啊,周横。”
周横瞳孔骤缩,浑身冰凉。
“你以为你救兄弟、去杀灭世魔,是你自己的选择?”中间的旱魃笑得露出尖利的牙齿,“从你去采神魂之花开始,你就是我们的棋子。”
“神树灵的命魂死咒,是我们让它下的,为的是削弱你的实力;镇魂使附生的精灵,是我们安排的,为的是让你去杀灭世魔,顺便再毁了三川神域的水脉;就连沧澜水神的本命水珠,也是我们早就埋下的伏笔——只有水神的血脉与绝望,才能唤醒我们。”右边的旱魃举起枯骨杖,指向周横,“你毁了神树,杀了水神,断了水脉,帮我们扫清了所有障碍,现在...该轮到我们,让整个神界变成焦土了!”
周横僵在原地,他想起河婆婆浑浊的眼睛,想起青禾怀里的发带,想起水芽刻着“护家”的水刃,想起滴滴消散时的笑脸——他以为自己是在拯救,却成了最残忍的刽子手;他以为自己是战神,却只是别人手里的一把刀。
高成还在昏迷,童月的毒还没清,可三川神域的水神全死了,旱魃苏醒了,整个神界即将变成焦土。
周横看着那三只欢呼的旱魃,看着满地的水神尸体,突然觉得心魂的剧痛,都比不上此刻的绝望。
他曾说“哪怕前方是地狱,也要走下去”,可如今才知道,他早已在地狱里,亲手为自己挖好了坟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