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一锤定音,“张道浚私离戍地,罪证确凿,念其曾有微功其父在辽东殉国,免其死罪,流放浙江海宁卫(今浙江省嘉兴市海盐县),至于戍期暂定十年吧,如果张道浚表现好崇祯十六年八月便可以回来了。”
朝臣们面面相觑,无人再敢多言,皇帝明显是要杀鸡儆猴,谁也不想成为下一只鸡。
退朝后,崇祯独自留在文华殿中,望着跳动的烛火出神。
太监小心地添上新冰,轻声问道:“皇爷,是否传膳?”
崇祯摆摆手,示意退下,他拿起冯明阶的奏疏又看了一遍,不知道这个刚刚调任山西的巡按怎么会和张道浚有矛盾。
不过就算没有冯明阶弹劾他依旧会处置张道浚,皇帝有皇帝的考量,朝廷连年用兵,国库空虚;流寇四起,边防吃紧;朝堂上党争不断,互相攻讦,就说周延儒和温体仁两人斗的不可开交,让温体仁抓住登莱之乱的事将周延儒弄下去了。
但弄下周延儒同样也是他的肯,他需要平衡朝堂,需要让文武百官明白,赏罚出自上意,功过只在帝心。
天牢中,张道浚得知了流放的判决,出奇地平静。
“海宁卫至少比这里暖和些。”
他自嘲地笑了笑。
狱卒小声说:“张参戎,你兄长想见你一面。”
张道浚摇摇头:“麻烦告诉我兄长,不必了,君要臣罪,臣不得不罪,我是戴罪之人,同我接触不太好。”
流放前夜,张道浚望着铁窗外的月光,思绪万千,他想起了父亲张铨,万历朝的进士,官至巡按,一生清廉,却也在党争中几经沉浮。
“或许我的命运就是如此。”
他喃喃自语,“忠心报国,却没有明君赏识。”
流放之日,张道浚被押解出京,前往浙江海宁卫,在他戍期还没结束时就听到了流寇攻入紫禁城,崇祯皇帝上吊,不过这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