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廉突然将酒杯摔在地上,“反了他们!
告诉那些丘八,上面没银子下来!
再敢聒噪,每人二十军棍!”
待师爷退下,王廉又唤来管家:“今年的夏季军衣卖了多少钱?”
回老爷,都卖给延安一个叫李老柴的人了,收了一千两银子,但是营里军士的军衣,还是几年前下的都穿的破破烂烂的了。
王廉不耐烦地挥手:“让他们将就穿!
这么热的天气,穿那么好干嘛?对了,我让你找的西域葡萄酒可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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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金锁关内军士住处,几个军士围着一口铁锅煮稀粥。
为的老兵须皆白,是个当了二十年的老兵。
“听说了吗?咱们关中也来了流寇。”
一个年轻军士小声道。
老兵搅动着锅里不多的面:“关咱们屁事!
老子更关心今晚吃啥。
月粮又拖了半个月,这守备连马料都克扣!”
“老兵,我听说守备大人天天吃香喝辣……”
年轻军士话没说完,就被他捂住了嘴。
“找死啊!
上个月有人抱怨粮饷,被吊在旗杆上整整一天,差点就死了!”
老兵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那王守备不仅吃空饷,两月前流寇路过杀了我们两个人,他也没给一文抚恤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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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外的山道上,刘处直带着几名亲兵观察金锁关。
他注意到关墙上巡逻士兵稀疏,旗帜陈旧破损,连最基本的烽火台都年久失修。
“掌盘子,侦察营抓了舌头打听清楚了。
金锁关还是去年那个王廉,他每月冒领八百人的饷银。
今年粮价上涨,他还克扣当兵的口粮。”
刘处直冷笑:“难怪那些兵看着没啥士气,传令,明日拂晓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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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刚蒙蒙亮,刘处直拣选八百精锐,列阵接近金锁关,他亲自带队选择城墙拐角作为突破口——这里的垛口明显破损,巡逻间隔也长。
关墙上站着一排守备营的军士,大概有十几个人
“放箭!”
随着刘处直一声令下,数百支箭呼啸着飞向关墙出乎意料的是,官军反应迟缓,还击的箭矢稀稀拉拉只有几支。
“不对劲,停止进攻!”
刘处直觉得蹊跷,金锁关如此险要哪怕只有四百人防御,也不该这么松懈,他担心里面有埋伏,命令先撤退。
撤回扎营地后,俘虏的两个舌头道出实情:金锁关内的箭矢早就不足了,守备大人把新箭都卖了,火器就更糟了大半火铳都锈得没法用了。”
刘处直恍然大悟立即改变策略,他命人写了数十份书信,详列王廉的贪腐罪状,用箭射入关中,同时派嗓门大的士卒在关前喊话,承诺只诛王廉不伤当兵的。
夜幕降临后,刘处直又使疑兵之计。
他令士兵们在山间举火把来回走动,远远望去宛如千军万马,守军本就士气低落见此情景更是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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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锁关内,王廉正搂着小妾饮酒作乐,忽听外面杀声震天。
“大人!
流寇好像要夜袭!”
亲兵慌慌张张冲进来。
王廉醉眼惺忪:“慌……慌什么!
金锁关固若金汤,流寇来多少死多少!”
“可当兵的都在传阅流寇射进来的书信,说大人您克扣军饷,我看他们已经不想卖命了。”
王廉这才惊醒踉跄着起身披甲,等他跌跌撞撞登上关墙时,现守军已乱作一团。
有人偷偷打开后门想逃跑,更有人想放流寇进来。
“反了!
都反了!”
王廉尖叫着命令亲兵镇压,但为时已晚。
关城外,刘处直现守军内乱,立即命令高栎动总攻。
这一次,克营几乎没有遇到抵抗。
许多官军主动放下武器,为义军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