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掐入掌心。
三个月了,整整三个月没有饷。
兄弟们饿免费给朝廷卖了几个月命,家眷们更是凄惨。
抚标营是营兵,已经没有田地了,手停口停。
他一次次去求见仙克谨,却一次次被拒之门外。
"
都起来。
"
詹永福大声说道,"
我詹永福对不住大家。
但今晚我一定给大家讨个说法!
"
众人散去后,詹永福回到自己的营房。
他从床下摸出一个布包,缓缓打开——里面是一把锋利的短刀,刀身在油灯下泛着寒光。
"
将爷,您真要"
亲兵陈虎站在门口,满脸惊惶。
詹永福苦笑:"
虎子,你说咱们当兵的,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为的是什么?"
陈虎低头不语。
"
为的就是让这些狗官克扣我们的卖命钱?让他们锦衣玉食,而我们的父母妻儿活活饿死?"
詹永福的声音越来越激动,"
仙克谨这狗贼,贪了咱们多少军饷!
捅了这么大个篓子只是罢官夺职,明日他就要回京享福去了,咱们的冤屈找谁诉?"
"
可是将爷,刺杀朝廷命官,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
詹永福抚摸着刀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我詹永福孑然一身,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怕什么诛九族?今夜我若不去,明日这狗官一走,兄弟们就真的没活路了!
"
陈虎突然跪下:"
将爷若决意如此,小的愿随您同去!
"
"
糊涂!
"
詹永福厉声道,"
你家中还有老母要奉养,跟着我送死吗?记住,今晚你什么都不知道。
明日若我事败,你只管带着兄弟们去巡按那边喊冤!
"
夜深了,今夜月亮很亮很大,照亮了来去时的路。
詹永福换了一身夜行衣,短刀藏在靴筒中。
他熟悉清源公署的每一个角落。
作为抚标中军军官,这几日他护送巡抚出入很多次了。
今晚,公署守卫比平日松懈许多。
大概是因为巡抚明日就要离开,大家都放松了警惕。
他翻墙而入,避开巡逻的差役,悄无声息地摸到了仙克谨的书房外。
透过窗纸,能看到里面还亮着灯,一个人影正在案前翻阅书籍。
詹永福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仙克谨抬头,见是詹永福,先是一愣,继而冷笑道:"
詹游击,深夜擅闯我的书房,好大的胆子!
"
"
仙克谨!
"
詹永福不再用敬称,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我来讨要兄弟们这三个月的军饷!
"
仙克谨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书:"
我已经说过,军饷朝廷自会拨付。
你深夜持械闯入,是想造反吗?"
"
造反?"
詹永福大笑,笑声中满是悲凉,"
我们当兵的在卖命,你们这些狗官却在后方喝兵血!
仙克谨,今日你不把克扣的军饷吐出来,休想活着离开这个房子!
"
仙克谨面色一变,猛地拍案:"
来人!
有刺客!
"
詹永福早已料到这一着,一个箭步上前,短刀抵住了仙克谨的咽喉:"
再喊一声,我立刻要你的命!
"
仙克谨终于慌了,额头上渗出冷汗:"
詹詹游击,有话好说。
军饷的事,本抚明日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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