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里一阵嗡鸣,随后是劫后余生的寂静,这寂静反而显得有些不真实。
队员们松了口气,但脸上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
他们沉默地走到那名倒下的队友身边,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经没了。
有人默默地取下他脖子上挂着的身份牌,有人捡起他掉落在一旁、已经出现裂痕的护身符。
没有人说话,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金属冷却时发出的细微“咔哒”声。
阳桃落回地面,微微喘息。
手背的黑纹传来满足的温热感,刚刚那一击,她不仅摧毁了诡物核心,黑纹更顺势吞噬了一部分精纯的诡气。
她能感觉到力量又有了一丝增长,但同时,一种冰冷的漠然感也悄然浮现,对她而言,同伴的死亡似乎……并不像以前那样能引起强烈的情绪波动了。
她走到变电站边缘,站在一处较高的平台上,眺望远方。
城市,曾经繁华的钢铁森林,如今已是一幅活生生的地狱绘卷。
暗紫色的天幕低垂,仿佛凝固的污血,浓稠的灰雾如同拥有生命般在楼宇间蠕动、翻涌。
无数扭曲、畸形的诡影在其中若隐若现,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与呓语。
远处,曾经的地标性建筑,如今要么坍塌成废墟,要么燃烧着不祥的幽绿色或暗红色火焰,巨大的、难以名状的阴影盘踞其上,偶尔舒展身体,便引得那片区域的雾气剧烈翻滚。
更远处,依稀还能听到零星的爆炸声、枪声,以及人类临死前绝望的惨叫,但这些声音很快就会被更庞大的诡异噪音所吞没。
文明的灯火几乎熄灭,只有偶尔在某个角落,或许还有微弱的抵抗火光闪烁一下,随即又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时间,在血与火、绝望与挣扎中,缓慢而残酷地流逝。
一年,两年……
御诡者们以残存的城市基础设施或易守难攻的地理位置为核心,建立起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安全区”或“抵抗据点”。
他们用能找到的一切材料——从钢筋混凝土到附着微弱净化力量的符石,构筑起简陋的防御工事。
昔日的公园被开垦出来,尝试种植一些变异后还能食用的作物;
仓库和超市的废墟被反复搜寻,每一瓶干净的水、每一包未变质的食物都无比珍贵。
在一次风险极高的任务中,阳桃所在的精英小队奉命潜入一个被强大诡异占据的、旧时代的重要区域医疗物资储备库。
战斗异常惨烈,小队成员折损过半,才勉强清理掉盘踞其中的“腐烂瘟疫聚合体”。
这几年里,强大的诡异,仿佛无穷无尽,甚至还在不断进化,出现越来越多无法理解、无法对抗的存在。
在这个过程中,阳桃的实力如同坐上了火箭般蹿升。
手背的黑纹仿佛一个无底洞,又像一个高效的转化器,疯狂地吞噬着被她消灭的诡异本源。
她的黑色丝线不再仅仅是锋利的武器,开始能够编织成短暂的“寂静领域”干扰低级诡异的行动,甚至能模拟出特定的诡气波动进行伪装。
然而,力量的代价清晰可见。
她的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泛着微光。
体温常年低于常人,触感冰凉。
情绪波动越来越少,喜悦、悲伤、恐惧这些人类应有的情感,在她身上日渐稀薄。
面具后的那双眼睛,越来越频繁地流露出一种纯粹的、近乎神性的冰冷与漠然,与她战斗时面对的诡物,气质上越来越接近。
她驾驭阴影、吞噬诡气的行为变得如同本能,但属于“阳桃”的那个人格,那个会害怕、会心软、会为同伴逝去而难过的少女,似乎正在被这股力量一点点磨蚀、覆盖。
她并非特例。
几乎所有依靠吞噬、融合诡异本源提升力量的御诡者,都走在类似的钢丝上。
有人手臂异化成了扭曲的触须,有人背上长出了破损的肉翼,有人开始以诡气为食,无法再正常进食。
精神上的异变更为普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