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得不稳定,景象如同水中的倒影般微微晃动、扭曲起来。
一种熟悉的、仿佛灵魂即将被从躯壳中抽离的虚无感再次传来。
她和身旁李长生的身影,都开始逐渐变得透明、淡化,边缘处如同墨迹遇水般晕开,仿佛两道即将消散在现实世界的幻影。
在身形彻底化为虚无、从这墓室中被强制遣返前的最后一刻,阳桃猛地转过头,目光再次投向身旁那个始终如同笼罩在重重迷雾之中、看不透也猜不明的男人。
但最终,所有这些复杂难言的一切,都被她那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压缩、凝练,最终只化作了最简单、最直接,却也仿佛耗尽了她此刻全部力气的两个字,再次从她干涩的唇间吐出:
“谢谢。”
下一刻,空间扭曲的感觉达到顶点,两人的身影如同被橡皮擦彻底抹去,彻底消散在了这间空旷死寂的墓室之中,没有留下任何曾经来过的证据。
……
熟悉的空气如同潮水般涌入鼻腔。
阳桃发现自己正站在那间狭小、简陋的出租屋客厅中央,脚下是有些磨损的复合木地板。
窗外,是城市夜晚司空见惯的、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光,远处传来都市永不停歇的、隐隐约约的车流喧嚣声。
一切都和她被强行卷入那个诡异邮局之前一模一样,甚至连小桌上那碗只吃了一半、早已凝固成坨的泡面,都还原封不动地摆在那里,筷子随意地搭在碗边。
刹那间,强烈的时空错位感袭来。
仿佛那场充斥着无尽死亡威胁、扭曲诡怪、冰冷背叛与刺鼻血腥气的漫长送信之旅,都只是一场漫长而逼真到极致的、光怪陆离的噩梦。
但阳桃清楚地知道,那不是梦。
身上,那些与怪物搏杀留下的狰狞伤口、被触手抽击导致的骨裂剧痛,虽然已经奇异般地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但一种更深层次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与沉重感,却如同附骨之疽,牢牢地烙印在她的感知深处。
更重要的是,她的左手手背上,那道蜿蜒扭曲、如同拥有独立生命般微微蠕动着的漆黑纹路,依旧清晰地烙印在那里,散发着一种微弱的、持续不断的、冰凉的异样感。
那不是幻觉,那是融入她血肉的力量凭证,是来自幽冥的诅咒烙印,更是那段九死一生经历的、无法磨灭的永恒印记。
她缓缓走到窗边,冰冷的玻璃映出她略显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庞。
她俯瞰着楼下如同蝼蚁般奔波忙碌的芸芸众生,霓虹灯闪烁不定,勾勒出这座城市的虚假繁华与内在脆弱。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其中的一员,为了生计奔波,害怕黑暗,恐惧孤独,对未来充满不确定的迷茫,内心充满了普通人的脆弱与不安。
但现在,站在窗前的她,眼神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平静无波,内心深处,早已没有了半分往日的恐惧与不安。
火葬场骨灰领取处的阴森死寂,地下墓穴中被伪装孩童的诡异背叛贯穿身体的剧痛与绝望,百诡夜行空间中面对如山诡物时那种渺小与无力……
每一次在死亡边缘的徘徊,每一次与诡异的殊死搏杀,每一次在绝境中被那双看不见的手强行拉回……
这一切的一切,都如同最残酷的铁锤与最炽烈的熔炉,将她体内那些属于过去的、软弱的、天真的、依赖他人的部分,一遍又一遍地反复锻打、淬炼、剔除
最终只剩下最坚硬的、最冰冷的、最适合在这个诡异世界上生存的核心。
她活下来了。
并且,她知道,那个名为阳桃的、青涩稚嫩的女学生,已经永远地留在了那一次次的血泊与绝望之中,再也回不来了。
……
城市之巅,某座足以俯瞰整片繁华城区的摩天大楼顶端,猎猎夜风呼啸而过,吹动着李长生那身看似普通、却纤尘不染的青衫衣角。
他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冰冷的护栏边缘,仿佛他一直就站在那里,与这钢筋水泥的丛林融为一体。
他的目光如同穿越了万古星穹,淡漠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