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高楼的边缘,李长生在波动临体的瞬间,不慌不忙地将最后那块滋滋冒油的肥肉咽下,随手将光秃秃的竹签向下一抛。
他脸上没有丝毫抗拒,反而露出一抹如同游客终于等到名胜古迹开门迎客般的期待笑容,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
“序幕已毕,正场该开始了。”
话音未落,他悬坐于高空的身影,如同水墨画中被水滴晕开的人物,悄然淡化,融入了夜风与霓虹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
短暂的、仿佛意识被抽离的黑暗与眩晕之后,二十道身影几乎是同一瞬间,被“抛”到了一个全新的环境之中。
脚踏实地的感觉传来,但触感冰冷而怪异。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混合了陈年灰尘、腐朽木头、潮湿泥土以及……某种类似廉价墨水和糨糊的刺鼻气味。
众人晃动着脑袋,努力让视野和思维恢复清晰。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其宽敞却无比破败的古式厅堂。
青黑色的地砖坑洼不平,缝隙里长满了枯黄的杂草。高大的木柱支撑着同样由厚重木材构成的穹顶,但许多地方的彩绘已经剥落,露出
四周是雕花木窗,但窗纸早已破损不堪,露出后面更加深邃的黑暗。
整个厅堂空荡荡的,有一个高高的、像是柜台一样的木质结构,但也布满刀劈斧凿的痕迹,甚至有一角已经坍塌。
厅堂之外,隐约可见一个荒草丛生的院落,几棵歪歪扭扭的老槐树枝叶虬结,如同张牙舞爪的鬼影,投下令人不安的浓重阴影。
这里静得可怕,连风声和虫鸣都听不到,只有众人粗重不一的呼吸声和压抑不住的、带着颤音的抽气声在空旷中回荡,反而更添死寂。
“这……这又是哪里?”
“队友!我的队友呢?!”
短暂的死寂后,恐慌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迅速荡漾开来。
经历过一次任务洗礼的幸存者们,强忍着呕吐和晕眩感,第一时间警惕地环顾四周,并像受惊的兽群般,急切地寻找着可以抱团的同伴。
上一次的经历告诉他们,在这种超越常理的地方,孤独往往意味着最快的死亡。
阳桃在双脚沾地的瞬间,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她强忍下去,苍白着脸,焦急地转动视线,在人群中搜寻。
很快,她在靠近一面斑驳墙壁的阴影里,看到了那个让她心情复杂的身影——李长生。
此刻,他正微微仰头,打量着厅堂穹顶那些残存的、模糊不清的彩绘图案,手指无意识地在身前轻轻掐动,似乎在推算着什么
脸上没有任何恐惧或紧张,只有一种沉浸其中的、考古学家般的专注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
阳桃的心脏砰砰直跳。对李长生的恐惧并未消失,那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反而更强烈了。
但上一次,正是在最绝望的关头,因为他的存在,自己才侥幸活了下来。
相比于其他面目狰狞或写满恐惧的陌生幸存者,李长生至少是一个“已知”的变数。
求生的本能最终压倒了一切,她咬了咬毫无血色的下唇,低下头,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迈着有些虚浮的脚步,快速穿过人群、
走到了李长生身边不远处,然后停下,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垂着头,不敢看他,也不敢离得太远。
李长生似乎察觉到了她的靠近,目光从穹顶收回,随意地瞥了她一眼,没有任何表示,既没有欢迎,也没有排斥
随即又将目光投向了厅堂入口处那残破的柜台,眼神中探究的意味更浓了。
其他人也迅速行动了起来。
立刻呼唤着彼此的名字靠拢,场面一度有些混乱,充满了不安的低语和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二十个人大致分成了十个两人小组,彼此间保持着数米的警惕距离,形成了几个小团体。
气氛凝重得如同实质,压抑的哭声和粗重的喘息交织在一起,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惊魂未定和对未来的巨大恐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