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夹着烟,目光却越过文件,落在窗外。
阳光把临街的商铺染得暖融融的,一家新挂出的茶馆招牌格外惹眼——“雄伟茶舍”四个字用烫金隶书刻在乌木牌匾上,底下挂着两串红灯笼,风一吹就轻轻晃,莫名透着股让人安心的烟火气。
他盯着那招牌看了半分钟,连自己都觉得诧异——不过是家普通茶馆,怎么会生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
烟蒂烧到指尖,他才回神,捻灭烟头的瞬间,拿起手机拨通了陈海的电话。
“陈海,忙吗?楼下新开了家茶馆,过来坐坐?”
半小时后,祁同伟和陈海推开茶馆的木门,风铃“叮铃”响了一声。
屋内的装修比窗外看更雅致,墙面上挂着水墨竹画,博古架上摆着青瓷茶具,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兰花香和茶香,连脚步声都被厚厚的地毯吸得轻了。
“这地方倒选得不错。”
陈海低声赞了一句,刚转头要跟祁同伟说话,却见他的目光定在了前方。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个穿月白旗袍的女人正从里间走出来。
旗袍领口绣着细巧的银线兰草,衬得她身姿纤细,手里端着个黑漆托盘,步子走得轻缓,垂着的眼睫抬起来时,露出一双清亮的眸子,像浸在茶里的碧螺春,温温柔柔的。
正是叶沁柔。
“两位先生,里面请。”
她迎上来,声音比风铃还软,微微屈膝做了个请的手势,
“想喝些什么茶?咱们这儿有明前龙井、洞庭碧螺春,也有熟普洱和老白茶。”
祁同伟收回目光,指了指深处的包厢区:
“开个安静的包厢,上一壶你最拿手的。”
他说话时语气不自觉放轻,连带着平时紧绷的肩线都松了些。
“好嘞。”叶沁柔应得干脆,转身在前头引路,旗袍的下摆随着步子轻轻扫过地毯,留下一点淡淡的香。
她把两人引到靠里的包厢,拉开雕花木门:
“您二位先坐,我去煮水备茶,很快就来。”
等她走出去,祁同伟才碰了碰陈海的胳膊,压低声音笑:
“老陈,你刚才那眼神,跟见着好茶似的。”
陈海瞪了他一眼,却没反驳,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的木纹,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没等多久,包厢门就被轻轻推开。
叶沁柔端着茶盘走进来,上面放着一把紫砂壶和两个白瓷杯,还有一小碟桂花糕。
她把茶盘放在桌上,先提起紫砂壶,手腕轻转,琥珀色的茶汤缓缓注入杯中,不洒一滴,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练过的。
陈海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的手上——手指纤细,指甲修剪得干净,捏着茶壶柄的姿势格外好看,连倒茶的弧度都透着股雅致。
他看得有些出神,连祁同伟递过来的烟都忘了接。
叶沁柔先把斟满的茶杯推到祁同伟面前,指尖不小心碰到杯沿,又飞快地收回,抬眼时飞快地看了他一眼,眼底藏着点不易察觉的光亮,像星星落进了茶里。
“祁先生,您慢用。”
随后才转向陈海,同样斟了一杯,动作快了些,语气温和却带了一股冷淡:
“陈先生,这茶是刚泡的碧螺春,您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陈海这才回过神,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香在舌尖散开,清爽回甘。
他刚想夸两句,却见叶沁柔已经收拾好托盘,轻声说:
“两位有需要再喊我,我就在外间候着。”
说完,她慢慢退了出去,走两步就回头看一眼,目光掠过陈海时几乎不停留,只在落在祁同伟身上时,会多停半秒,像舍不得移开似的。
陈海看着门的方向,又看了看祁同伟,委屈巴巴的撇了撇嘴。
“你这张脸真是到哪里都吃香。”
祁同伟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低头喝了口茶,温热的茶汤滑过喉咙,心里却莫名暖了一块。
她对他确实不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