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奴才是最会看人下菜碟的。
乌拉那拉宜修格格,明摆着不得王爷和福晋待见,处境便一日比一日艰难。
这日,连厨房都怠慢起来,一碗凉透的清粥,几根蔫黄的酱菜,便是她的晚膳。
宜修端坐在桌前,黑着脸,盯着那粗瓷碗里寡淡无味,一言不发。空气凝滞得如同冰窖。
“主子,您多少吃点吧,身子要紧啊。”剪秋在一旁,声音里满是压不住的忧虑,
“这样下去,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本福晋无碍。”宜修的声音冷硬,像淬了冰。
她依旧固执地顶着那个虚名,仿佛这样就能守住最后一丝尊严。
剪秋绞着帕子,声音更低:
“福晋,要不,咱们去求求老爷吧?您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老爷他总不会眼睁睁看着您。”
“呵呵”宜修唇边溢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讽刺,打断了剪秋的话。
“他若真当我是女儿,”
她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乌拉那拉柔则,就不会出现在这雍亲王府,更不会坐在那个本该属于我的位置上!”
她不甘心地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留下月牙似的红痕。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里,门外骤然响起流星刻意拔高、带着谄媚的唱喏:
“福晋驾到!”
宜修浑身一僵,几乎是瞬间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
她迅速起身,垂首敛目,姿态恭顺地屈膝行礼,动作标准得无可挑剔:
“妾身参见福晋。”
然而,低垂的眼帘下,翻涌的恨意如同毒藤,瞬间缠绕住她的心脏,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柔则一身华服,环佩叮当,带着胜利者的矜贵与慵懒,目不斜视地从宜修身边走过,自顾自在主位上落座,仿佛这是她自己的地盘。
她目光挑剔地扫过屋内简陋的陈设,最终落在桌上那寒碜的饭菜上,脸上漾开毫不掩饰的、得意洋洋的笑容。
“哟,妹妹,”柔则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刻骨的讥诮,
“几日不见,你这日子可真是越过越回去了。瞧瞧这吃的,”
她用染着蔻丹的指尖虚虚一点那碗冷粥,“
啧啧,这玩意儿,怕是连我房里倒夜香的婆子,都不屑入口吧?”她掩唇轻笑,目光却如冰冷的刀子,直刺宜修。
突然,她脸上的笑容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下冰冷和居高临下的漠然:
“不过嘛,这清苦日子,妹妹你倒也受得起。这一切,都是你该得的。”
“该得?”宜修猛地抬起头,那双平日里极力掩饰锋芒的眼睛,此刻燃烧着熊熊的不甘与怨毒,直直对上柔则,
“凭什么?乌拉那拉柔则,你告诉我凭什么?
若不是你横插一脚,用那些下作手段,我才是王爷明媒正娶的福晋!你抢走了属于我的一切!”
她几乎是嘶吼出来,恨得咬牙切齿,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毫无预兆地炸响在寂静的房间里。
柔则的动作快得惊人,宜修只觉得脸颊一阵火辣辣的剧痛,头被狠狠打得偏向一边,耳朵嗡嗡作响。
柔则收回手,慢条斯理地用丝帕擦了擦指尖,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眼神睥睨,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寒风:
“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本福晋看你是活腻了。
一个卑贱的庶女,也敢肖想福晋之位,还敢对本福晋大呼小叫,谁给你的胆子?”
宜修捂着迅速红肿起来的脸颊,嘴角甚至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她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充满讽刺的冷笑:
“身份?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杀了我这个‘卑贱的庶女’。
我倒要看看,你这‘高贵’的福晋,敢不敢背上残害王府侧室的罪名。”
“杀你?”柔则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