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添麻烦了。”
宜修的神色骤然严肃起来,那双洞察世事的凤眸紧紧锁住明昭年轻的脸庞,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
她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却字字千钧,清晰地送入明昭耳中:“
明昭,你听着。此去千里,关山重重。
皇额娘今日要你牢牢记住一句话:无论到了何时何地,无论面对何种境况,都莫要祈求他人的怜悯!”
她语气斩钉截铁,
“眼泪和哀求,换不来真正的尊重和安稳。
唯有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无论是权势、财富,还是人心,那才是你真正的倚仗,才是你自己的!”
明昭脸上的娇憨之色渐渐褪去,迎视着宜修深邃而锐利的目光。
她抿了抿唇,眼神由最初的茫然,慢慢变得清晰、认真,最终化为一种坚定的领悟。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虽轻却异常清晰:
“儿臣记住了。谢皇额娘教诲。”
直到看见明昭眼中这份郑重的承诺,宜修一直悬着的心,才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缓缓托住,慢慢、慢慢地放了下来。
———
转眼间,红妆十里,仪仗煊赫。
明昭身着华美却沉重的吉服,坐上了那顶通往漠北草原的花轿。
高高的宫墙之上,寒风凛冽,吹动明黄龙袍的下摆。
胤禛独自伫立,目光穿透重重宫阙,死死锁在那渐行渐远的送亲队伍上。
他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如同刀刻,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难以言喻的痛楚与不舍。
他期盼着,期盼着轿帘能掀开一角,让他再看一眼女儿娇俏的容颜,哪怕只是一眼。
然而,那象征着皇权与联姻的仪仗,最终消失在巍峨宫门的阴影里,徒留一片空茫。
胤禛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一股巨大的酸涩和无力感堵住了喉咙,让他连叹息都变得艰难而破碎。
他缓缓转过身,帝王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老长,充满了难以言说的孤寂与苍凉。
一年后,养心殿
殿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
胤禛目光空洞地望着殿顶繁复的藻井,嘴唇微微翕动,声音干涩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明昭去了一年了。”
侍立榻前的弘时,看着皇阿玛这般模样,心如刀绞。
“皇阿玛,您宽心,您千万要保重龙体!儿臣前几日已命八百里加急,再次送信去蒙古科尔沁部了。
相信明昭妹妹很快就能收到信,很快就能启程回京了!
您一定要等她,等着见妹妹一面!”
弘时的脸上满是哀伤与担忧,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胤禛费力地转过头,浑浊的目光聚焦在弘时脸上,似乎想将他看得更清楚些。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他喘得厉害,连喝水的力气似乎都已耗尽。
他喘息着,紧紧抓住弘时的手,那力道大得惊人,仿佛用尽了生命最后的力气。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
“弘时。朕的时间不多了。”
他看着儿子瞬间煞白的脸,艰难地继续,
“江山和你妹妹,朕要交到你手里了。
弘时,答应朕,无论如何不要亏待你妹妹。
朕亏欠她太多。”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带着血泪,如同无形的利剑,不仅刺穿他自己的心,也让弘时痛彻心扉。
弘时将额头抵在父亲冰凉的手背上,泣不成声:
“皇阿玛。儿臣发誓!儿臣对天发誓!
一定会好好护着妹妹,让她余生安稳顺遂!
儿臣绝不会让她再受半点委屈!您放心!您一定要放心啊!”滚烫的泪水滴落在胤禛的手背上。
胤禛似乎耗尽了力气,眼神开始涣散,但那双眼睛依旧死死地、充满无尽期盼地盯着寝殿那扇沉重的雕花殿门。
他全部的意志力似乎都凝聚在“等待”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