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燕子在那里哭哭啼啼了好一会儿,我则心乱如麻坐在沙发上数地上的简易塑料地毯——姑娘们好像都会弄一些这种东西铺在电视机和茶几的位置,她们有沙发不坐,就喜欢席地而坐,在这个区域吃一点零食,往脸上涂抹各种化妆品——以往杨燕子不许我穿着鞋上来踩这个地方,但是今天我上来了,还穿着鞋——其实我应该去把鞋脱了,别人要坐的地方你穿着鞋上来踩是几个意思,但是算了...
我以为自己是铁石心肠地把这件事了结了,其实还真不是,是你没有遇到比你更强大的力量——如果说我代表着的是一种理性的、文明的坚决,那杨燕子就是兽性、野蛮的,她比我更加坚决,所以最终还是她更胜一筹——没有比这个场面更具有代表性的和讽刺性的了,我猜北美的印第安人看到英国人的时候,他们会觉得自己是文明理性的一方,是占据着绝对优势的一方,直到西班牙人掏出火枪并且把天花传染给他们(他们也则把梅毒传染给对方),大量割他们的头皮,他们才发现自己始终是弱者——我这辈子斗不过杨燕子,她做的事我干不出来,我以为她那个肉体、口才、那种没脸没皮的道德沦丧是她的绝技,其实并不是,这个抡圆抽自己大嘴巴子的行为才是——这个行为我这辈子敌不过,处理不了,所以我其实才是弱势一方——你觉得自己文明理性吗?那好了,你准备好吃瘪吧——而且,注意,哪怕这个时候你把自己降低当兽性野蛮的地步也已经没用了,有的事你就是做不来,但是别人可以——你已经彻头彻尾被打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