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起勇气靠近。
骷髅骨架散了,排骨零落掉在隔板上,沾满水汽。西蓝花心脏软塌塌地萎蔫发黑。草莓酱的字迹被融化的水珠晕开,像干涸的血污。那双眼睛……消失了。
是幻觉。她疲惫地揉着额角,一定是精神压力太大。她重新插上电源,冰箱发出沉闷的启动声。
晚上,她拉开冰箱门拿牛奶。
惨白灯光下,一切似乎恢复了正常。直到她拿起牛奶盒——
盒子底部,粘着一张小小的、边缘不规则的**拍立得照片**。
照片上,是躺在手术台上、只露出苍白小脸和一双惊惶大眼睛的陈小雨。她的眼角,挂着一滴刚刚渗出、将落未落的泪珠。
而此刻,照片上那滴泪珠的位置,覆盖着一小片凝结的、晶莹的**霜花**。
月裴捏着那张冰冷的照片,冲进书房,从一堆旧资料里翻出陈小雨的病历复印件。
“既往史:无。”
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她颤抖着拨通实习生小张的电话:“小雨……小雨以前到底做过什么手术?!说清楚!”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传来压抑的啜泣:“月老师……我查了……她……她两年前因为车祸做过**三次**开腹手术……脾脏切除……肠粘连松解……血管重建……她的腹腔……根本经不起二次手术了……都怪我抄错了……”
病历纸在月裴手中皱成一团。她猛地想起手术台上打开腹腔时看到的景象:遍布的陈旧疤痕、脆弱粘连的组织、轻轻触碰就会渗血的血管……这本该是一个需要极度谨慎对待的腹腔!而她却因为一份错误的病历,按常规急性阑尾炎处理,剥离粘连时……
“滋啦——”
厨房传来尖锐的噪音,像指甲刮过金属。
月裴冲过去。冰箱门自己开了一条缝,冷冻室抽屉正剧烈震动!她拉开抽屉——
里面所有的速冻饺子、汤圆、冰淇淋盒子,都被翻了出来。抽屉底部厚厚的白霜上,被人用指甲深深划刻出几行歪扭的、带着无尽控诉的字:
**“病历错了”**
**“我喊疼了”**
**“你听见了吗?”**
月裴彻底崩溃。她请了长假,把自己关在家里,拉紧所有窗帘。冰箱成了禁区,她只靠外卖和零食度日。
可那寒气无孔不入。
半夜,她被冻醒。被子像浸了冰水,寒气直透骨髓。她哆嗦着开灯,惊骇地发现裸露的手臂内侧,皮肤上竟凝结了一层薄薄的、针尖大小的**白霜**!霜粒排列成几个模糊的字母,像低温的烙印:
**“Ld”**
她发疯般搓揉,皮肤火辣辣地疼,霜粒融化成细小的水珠,但那股刺骨的寒意却像扎进了骨头缝里。
厨房方向传来冰箱门被反复开合的“砰砰”声,节奏急促。她蜷缩在床角,用被子蒙住头。
那细小的声音穿透被子,贴着她的耳廓响起,带着手术台金属般的冰冷质感:
“周医生……手术室……也好冷啊……”
月裴在绝望中做了一个决定。她吞下几粒安眠药,强迫自己入睡。
意识沉入黑暗。
刺眼的光突然亮起!
不是卧室的灯。是**无影灯**!
冰冷坚硬的手术台硌着她的后背。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穿着手术服,戴着口罩,双手被束缚带固定在身体两侧!
视线艰难地转动。
这不是医院!是她的厨房!周围是熟悉的橱柜和料理台!而她的“手术台”,正是那台巨大的双开门冰箱!冰箱门敞开着,惨白的内灯是唯一光源。
一个穿着染血病号服的小小身影,背对着她,站在冰箱门前。是陈小雨!
她缓缓转过身,腹部的手术服敞开着,露出一个巨大、漆黑、不断冒着寒气的**空洞**!没有内脏,只有蠕动的、沾满冰霜的扭曲疤痕组织。
小雨抬起苍白的小脸,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光彩,只有无尽的怨恨和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