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得那一百元。”话音刚落,算盘“啪”地一声,珠子归零。他再拨“100”,珠子还是排“99”。他急了,说:“我给你烧钱,超度小梅!”他点起纸钱,嘴里念念有词。纸灰纷飞中,算盘突然剧烈震动,一颗骨珠“啪”地弹出,滚到他脚边。他捡起一看,珠子上竟有细小裂纹,就像干涸的眼泪。更吓人的是,珠子内侧,隐约有字:“还差一个,是命。”布虎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终于明白了——这算盘不是要钱,是要命债!赵老三和小梅两条命,只算了一条(九十九元),还差一条命!它要的,是当年诬陷赵老三的村会计的命!可那会计早死了。这算盘为啥不放过他呢?
布虎忽然想起,祖账上那笔“未付,人亡”的批注,笔迹有点熟悉——是他爷爷的!爷爷当年是粮行主账,是他说赵老三携款潜逃,才导致了这场悲剧。布虎冲进里屋翻箱,找出爷爷的日记。1987年3月15日的日记上写着:“赵某贪污属实,款未追回,愧对良心。”布虎心如刀绞,心说爷爷至死都不知道真相,还背了良心债。这算盘的怨,一半冲着诬陷者,一半冲着错判者啊!
布虎读着爷爷的日记,那真是字字泣血。爷爷在日记里写:“每夜拨算盘,总见‘99’,心知有冤,却无人可诉。”原来爷爷也听见过夜半拨珠声,也见过珠子排成“99”,他还以为是自己算错了,反复核对,就是没发现漏了小梅。爷爷一生正直,就这一错,最后郁郁而终。
布虎捧着算盘,泪如雨下,说:“爷爷,我替您赎罪,我替小梅讨命!”他决定重开粮行旧账,把真相公示出去。他连夜写了文章,投给县报。可第二天,报纸没登,他自己倒病倒了。
高烧中,布虎梦见一个穿蓝布衫的男人,抱着一个瘦弱的女孩。这俩人眼窝深陷,嘴角还流着血。那男人指向算盘,口型好像在说:“还差一个。”布虎一下子惊醒了,看见算盘就在床头,珠子排成“99”,底下“还差一个”四个字血红血红的。
他挣扎着起身,想烧香祷告,可香怎么都点不着,火苗一靠近算盘就灭。忽然,他觉得手腕一凉,低头一看,算盘竟自动爬到他腕上,像手镯一样箍得紧紧的。他怎么挣都挣不脱,珠子“噼啪”乱跳,在他皮肉上打出数字:“”。布虎惨叫一声,珠子都嵌入皮肤,留下了血痕。
他知道算盘不达目的不会罢休,它要的不是公示,是血债血偿!可诬陷者已经死了,爷爷也不在了,谁来偿命呢?布虎盯着算盘,突然想到,自己是爷爷的孙子,是布家血脉的延续。算盘缠上他,是要他以命抵命?他想起父亲说过,爷爷临终前,手里紧紧握着算盘,说“账不清,心难安”。如今,账清了,可命债还没了啊。布虎一横心,决定以自己的身子,来承担祖上的过错。
布虎退烧后,性情大变。他不再收旧货了,整天坐在堂屋,对着算盘发呆。他开始学珠算,背口诀,就好像回到了爷爷那个时代。他还买来新账本,重新记录1987年的救济账,把小梅列为第二十二名领款人,还批注:“补发,迟来之公道。”他把账本复印件寄给镇政府、报社、赵老三的后人。可根本没人回应。
他知道世人都忘了这事儿,只有算盘还记得。算盘还是每夜拨珠,那声音就像在哭泣。它不满足于纸面的纠正,它要活人的痛苦。布虎手腕上“”的血痕一直不好,每到子时就灼痛。他知道时间到了。
他决定在1987年3月14日的周年夜,了结这件事。他备好香烛纸钱,在堂屋设了灵位,供着赵老三和小梅。他打算在子时,等算盘再打出“99”的时候,就自刎在算盘前,以命还命。他想,这样或许能让怨灵平息。
可他低估了算盘的执念。那夜,子时快到了,他跪在灵前,算盘突然“嗖”地一下飞起来,悬在半空,珠子疯狂跳动,打出一串新数字:“”。布虎一愣,心说这是今年的3月14日,就是明天啊!算盘不要他死,它要他活到明天,当众受辱?他突然明白了,算盘要的不是秘密偿命,是要公之于众的审判!它要他在光天化日下,背负祖罪,就像赵老三当年被批斗一样,接受世人的目光。它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