髻,手里牵着根细得几乎看不见的线,线的另一头,正系在阿默的脖子上。
“阿默,别叫了。”河成云揉了揉眼睛,纸人不见了。可阿默就是不肯停,眼睛还是盯着那团空气,琥珀色眼睛里泛着红光。河成云拿出手机,对着墙角拍了张照片,照片里,墙角有个模糊的影子,像纸人,又像个女人。
“啪”的一声,手机掉在地上。阿默走到他身边,用头蹭了蹭他的腿。河成云摸了摸它的头,发现它的皮肤又凉了,像块蛇皮。
河成云又去社区居委会找李主任,李主任翻着档案,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林晚照,1970年出生,1995年死于溺水。”他抬起头看了河成云一眼:“当时警方说是意外,但邻居们都说,她和母亲吵架,因为谈恋爱的事。”
“谈恋爱?”河成云想起林老太太的纸人,“林老太太是不是做纸扎的?”
李主任点了点头:“对,她以前在老街上开纸扎店,专门扎牵纸人。据说她扎的纸人能‘通阴阳’,很多人找她帮忙。”他停顿了一下,压低声音:“林晚照死的那天,有人看见林老太太在河边烧纸人,嘴里还念叨着‘报应’。”
河成云手心全是汗,他想起阿默眼睛里的牵线人,想起那团看不见的线,原来,林老太太的纸人,不是扎给别人的,是扎给她自己的女儿。
深夜,河成云做了个噩梦。他站在河边,看着林晚照,穿白色连衣裙,扎着马尾,站在河中央,对着他喊:“救救我!”河水都没过她的腰了,她的脸越来越苍白,像张纸。
“晚照,回来!”林老太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河成云一回头,就看见她穿旧旗袍,手里牵着根线,线的另一头,正系在林晚照的手腕上。“你不听我的话,就要受惩罚!”林老太太的脸突然变得狰狞,她拽了拽线,林晚照“扑通”一声掉进河里。
“不要!”河成云想冲过去,却动不了。他眼睁睁看着林晚照在水里挣扎,看着她的手伸向他,看着她的脸,变成了阿默的脸。
“啊!”河成云一下子惊醒过来,浑身都是汗。阿默蹲在床边,盯着他,琥珀色眼睛里泛着眼泪。它用头蹭了蹭他的手,好像在说:“我没事。”
郊区的农家院飘着菜香。陈默坐在门槛上,手里拿着张旧照片,照片里,林晚照笑着,扎着马尾,像朵绽放的花。
“我和晚照是高中同学。”陈默摸了摸照片,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们谈了五年恋爱,想私奔,可她妈妈不同意。”他擦了擦眼泪,“她妈妈说我是穷小子,配不上她,还说如果晚照敢走,就会遭报应。”
“报应?”河成云想起林老太太的纸人。
陈默点了点头:“她妈妈会扎牵纸人,能控制人的命运。晚照死的那天,我看见她妈妈在河边烧纸人,嘴里念叨着‘让你不听我的’。”他抓住河成云的手,指甲都掐进肉里:“我知道,晚照是被她妈妈害死的!”
又一个晚上,河成云正在客厅看书。阿默突然叫起来,声音像蛇的嘶嘶声。他抬头一看,阿默的身体变长了,皮肤裂开,露出里面的鳞片,琥珀色眼睛里泛着红光,就像条蛇。
“我是晚照。”阿默的嘴里发出女人的声音,“我要找妈妈复仇。”
河成云吓得往后退,一下子撞翻了茶几。“你妈妈已经死了!”他喊着,声音里带着哭腔。
“她的灵魂还在。”阿默的身体扭成S形,“我要带她走。”
突然,客厅里刮起一阵风。林老太太的灵魂出现在墙角,穿旧旗袍,梳着发髻,手里牵着根线,线的另一头,正系在阿默的脖子上。“晚照,回来吧。”她的声音像指甲刮过玻璃,“妈妈想你。”
“不!”阿默对着林老太太狂吠,一下子扑过去。林老太太的灵魂消失了,阿默倒在地上,变回原来的样子。河成云跑过去,摸了摸它的头,它的皮肤凉得像块玉,再也没有温度。
到了清晨,河成云和陈默站在林老太太的坟前。坟上的草长得老高,风一吹,沙沙作响。
“晚照,你安息吧。”陈默烧了张纸,纸灰飘在空中,像只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