栋楼都点着了。
贺马在火场里跑啊跑,骨衣吸饱血气,变得跟巨人似的,指骨把消防车顶盖都撕开了。他看到地下室废墟里露出半截青铜棺椁,棺盖刻着跟他一模一样的脸。棺里伸出手抓住他脚踝,居然是另一个“贺马”,皮肤惨白,浑身缠着蝉蜕丝线。
棺里的人咧嘴笑,露出满口尖牙,说:“我是第329任宿主。骨蝉衣每百年选一个人,要凑齐三千战俘的怨气。”说着,指骨就插进贺马胸膛,可突然惨叫起来,抽搐不止。原来是鼎里的血茧爆了,小女孩的蝉蜕纹路转到贺马身上了。
贺马在医院醒来,护士都惊呆了,说他从火场出来居然毫发无损。他低头一看,手臂上爬满金色纹路,骨衣变成皮肤下的游蛇了。深夜,病房窗帘自己拉开,窗外路灯下站着十几个蝉蜕纹路人,脖子扭曲得怪模怪样,一起哼唱:“换躯……换躯……”
贺马跑到荒山,挖出青铜碑,用指骨割破手掌按在碑文上。碑上出现血色地图,标着历代宿主埋骨的地方。他找到第328具棺椁时,棺里的女尸突然睁眼,居然是他失踪的女儿,皮肤下还有金色蝉蜕在蠕动。
最后,骨衣暴动,把贺马拖到古战场遗址。月光下,三千战俘怨灵排好队,中央悬浮着青铜权杖,杖头镶着最大的指骨。权杖一下刺进贺马眉心,他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原来他前世就是下令做骨蝉衣的祭司。
战俘怨灵举起指骨剑,贺马胸口出现“共犯”血字。骨衣自动剥离,裹住他女儿,蝉蜕丝线钻进她七窍。贺马大喊着扑向权杖,却被战俘虚影按住,战俘们说:“饮血者,终成傀儡。现在,轮到你女儿了。”
贺马抱着女儿冲向青铜碑,用指骨在碑上刻下赎罪的话。碑身渗出鲜血,把骨衣淹没了,蝉蜕丝线一根一根断了。战俘怨灵发出不甘的怒吼,天空降下血雨,把荒山都染成红色了。
当最后一缕金丝从女儿体内抽出来,贺马看着骨衣在掌心碎成灰烬。远处传来警笛声,他望着朝阳,皮肤下的金色纹路慢慢褪去。女儿在他怀里小声说:“爸爸,我做了个好可怕的梦……”而贺马的右手,永远变成指骨嶙峋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