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楚放下茶杯,看着这位快要急出心脏病来的副手,终于开口了。
“老孙,你觉得,这世上,最强的武器是什么?”
“啊?”
孙浩然被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一愣。
“是真诚。”
刘楚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真诚才是必杀技!”
“去吧,用官网的账号,一打油诗,算是先回应一下大家的热情。”
“打……打油诗?”
孙浩然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在这种全网瞩目的、堪称危机的关头,一打油诗?
刘楚也不解释,只是缓缓地,念了四句。
“何老慧眼识珠玉,晚辈惶恐汗浸衣。
哪有神仙授天工,无非匠人磨铁杵。”
孙浩然将这四句诗在嘴里反复咀嚼了几遍,眼神,渐渐地从困惑,变成了震惊,最后,化为了深深的、难以言喻的敬佩。
高!
实在是高!
既用“晚辈惶恐”
的姿态,表达了对何教授的尊敬;又用“无非匠人磨铁杵”
的说法,将那“神迹”
的源头,归结于了“努力”
和“笨功夫”
,轻描淡写,却又充满了力量。
这打油诗一出,瞬间便能将那剑拔弩张的对峙气氛,缓和下来大半。
“我……我这就去办!”
孙浩然领命,匆匆而去。
而刘楚,则是在孙浩然离开后,才不紧不慢地,打开了自己的个人微博。
他看着那个被无数人a了上万次的话题,看着何镜山教授那篇被顶在最上方的文章,沉吟了片刻。
然后,他按下了转键,开始编辑文字。
他没有用任何华丽的辞藻,也没有用任何煽情的语言。
他的文字,冷静,克制,却又在每一个字里,都蕴含着一种足以让任何人头皮麻的、恐怖的偏执与真诚。
“a何镜山教授:何老,您好。
晚辈刘楚,有幸拜读了您的大作,对您的学识与严谨,晚辈自内心地,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您文章中提出的每一个细节,都说对了。
您最后的那个问题,更是问到了核心。”
“您问,图纸从何而来?晚辈可以真诚地回答您:没有总图。”
“我们没有,也从未有过一份,所谓的‘大唐长安城营造总图’。”
“我们有的,只是无数份残缺的、零散的、甚至自相矛盾的史料、壁画、出土文物拓片、以及浩如烟海的学术论文。”
“您看到的,那座还算完整的‘盛唐古城’,并非是基于一份完美图纸的‘复刻’。
恰恰相反,它是在无数的碎片之上,用我们这个时代的技术和我们自己的理解,进行的一次‘重构’。”
“您看到的,大唐食府那组与唐招提寺如出一辙的斗拱。
是因为我们的团队,曾用三维激光扫描技术,将唐招提寺金堂的每一个构件,都进行了毫米级的扫描与建模。
随后,我们的结构工程师,用级计算机,对这组斗拱的内部榫卯结构,进行了过三百万次的受力与耐久度模拟,最终才选定了现在这个,我们认为最接近历史原貌,也最为安全的方案。”
“您看到的,那民居屋顶上,看似朴拙的‘四铺作,单拱偷心造’。
是因为我们的历史顾问团队,曾花费了整整半年的时间,将敦煌三百二十三个洞窟中,所有描绘了民间建筑的壁画,全部进行了高清修复与细节对比。
我们统计了过一千七百个民居屋顶的样本,最终才总结出,这,或许才是当时最大概率的、属于‘寻常百姓家’的形制。”
“您看到的,那每一处看似不经意的细节。
城墙垛口的尺寸,参考的是大明宫含元殿遗址出土的墙砖数据;朱雀门的门钉排布,遵循的是《周礼·考工记》的礼制记载;街道的明沟,其坡度与走向,是我们根据长安城的整体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