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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站起身,魁梧的身躯几乎要撑破整个帅帐:“也好!
省得老子还要分心去收拾那群杂碎!”
他看着辛弃-疾,眼中再无戏谑,只剩下纯粹的对战斗的渴望:“说吧!
怎么打?!”
辛弃疾走到舆图前,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明州城墙上重重划下一道红线。
“很简单。
明日拂晓,三军擂鼓。
你我二人各领本部,东西对进。
我要在……午时之前,看到我南境的龙旗,插上明州的城楼!”
“好!”
杨再兴一声暴喝,一拳砸在身旁的桌案上,整块硬木打造的桌子应声而碎!
与此同时,明州刺史府。
陆天罡独自站在后堂窗前,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神色凝重。
第七天了。
城外南贼大营死一般的寂静,而他送往太州的求援信也石沉大海。
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安噬咬着他的心脏,让他坐立难安。
他心中有两个猜测,每一个都让他浑身冰冷。
其一,信使未能抵达,或援军在半路遭遇伏击。
可他想不通,南贼主力陈兵城下,从何处分兵设伏?
那么,只剩下第二个,也是更让他绝望的可能——太州,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来救他!
那个贪生怕死的钱谦益,那个拥兵自重的魏朗,根本就是一群只知自保的废物!
他们在敷衍自己,眼睁睁看着他陆天罡和满城军民被南贼一点点吞噬!
这个念头如冰冷的锥子扎进他的心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不懂吗?不,他们懂。
只是在他们眼中,自己的身家性命远比所谓的“袍泽之情”
重要得多。
陆天罡缓缓闭上双眼,脸上露出苦涩与悲凉。
他和这座城,成了一颗被彻底抛弃的弃子。
但他不能乱,更不敢乱。
他是这座孤城最后的主心骨,如果连他都乱了,结局便已注定。
他重新睁开眼,布满血丝的眸子里,所有的不安与绝望都被钢铁般的决绝所取代。
既然外无救兵,那便……死战到底。
翌日,拂晓。
天边泛起第一丝鱼肚白,晨光还未刺破笼罩明州城的薄雾。
“咚——!
!
!”
一声仿佛能撕裂天地的鼓声,毫无征兆地从死寂了七日的平原上轰然炸响!
那不是一面鼓,而是神威、神武两座大营近千面牛皮巨鼓,由数千名赤膊壮汉用尽全力同时捶响!
“咚——!
咚——!
咚——!”
鼓声不再有节奏,只有一个字——响!
响彻云霄!
实质般的音浪汇成洪流,狠狠撞向孤城的城墙。
无数还在睡梦中的守军被惊醒,有人站立不稳跌坐在地,双手死死捂住耳朵,满脸痛苦与惊骇。
紧接着,大地开始轰鸣。
城东与城南,神威军连绵十里的庞大营盘如苏醒的远古巨兽缓缓蠕动。
一排排重甲塔盾步卒涌出,汇成钢铁的溪流。
一座座数丈高的巨型攻城塔被缓缓推至阵前。
一架架狰狞的投石车被调整角度,粗大的配重臂出令人牙酸的“嘎吱”
声,随时都会将死亡投向城头。
而在城西,神武军大营爆出令人窒息的纯粹杀气。
三万铁骑悄无声息地驶出营寨,以百人为一队在平原上散开,如一张缓缓张开的黑色死亡之网,将整个西门纳入攻击范围。
马蹄不安地刨动地面,战马口鼻喷出的白气汇成一片。
冰冷的面甲被缓缓拉下,只露出一双双闪烁着嗜血寒芒的狼眼。
六七万大军从三个方向,缓缓向那座被恐惧笼罩的孤城合围而来。
没有呐喊,没有咆哮。
只有惊天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