渍与尘土,还在语无伦次地叫嚷:“本官乃朝廷命官……你们不能……”
与他一同被押出的,还有鱼乐府的一众官吏。
其中一名平日里作威作福的税官,此刻早已吓得瘫软在地,屎尿齐流,丑态百出。
而另一名看似硬气的县丞,在被捆绑时,却悄悄对神武军士兵说自己有“周世显”
贪赃枉法的罪证,想要戴罪立功。
杨再兴没有下马。
他只是用枪杆,轻轻点了点周世显的顶戴花翎,将其挑落在地。
他对着副将折继业下令:“所有官吏,全部收押。
查封府库,清点名册。
明日午时,于府前广场,公开审判。”
一队神武军上前,将周世闲与一众大小官吏如同捆猪般绑起,押入大牢。
一张由军中书记官用最简洁的语言写就的告示,被重重地钉在府衙门口的告示栏上,墨迹未干。
夜幕降临,城内并未宵禁,反而比往日更热闹。
百姓们成群,围在那张刚刚贴出的告示前,议论纷纷。
一个识字先生被众人围在中央,借着百姓自提来的灯笼光亮,大声念着告示上的内容。
“公审?要把周扒皮的罪状一条条念出来?老天爷开眼了!”
一名老农激动得浑身颤抖。
“何止是周扒皮!”
一个商人挤上前来,指着告示上的字句,“告示上说了,凡有冤屈者,明日皆可当堂陈述!
我那被他们强占的铺子,有救了!”
人群角落里,一个与官府有勾结的粮商,看着这一幕,不敢大声反驳,只能阴阳怪气地嘀咕:“哼,改朝换代,不过是换一拨人来收税罢了,你们高兴得太早了。”
话音未落,便被周围数十道愤怒的目光瞪了回去,只能灰溜溜地钻进人群,再不敢多言。
夜深人静,杨再兴的临时帅帐内,灯火通明。
他褪去了半身盔甲,赤裸着伤疤纵横的上身,正对着一卷竹简,用一块粗布,仔细地擦拭着他那杆大黑铁枪上的血迹。
擦拭完毕,他拿起笔,在一张军用素笺上写信。
杨再兴的字,与他的枪法一样,刚硬、霸道,力透纸背。
稼轩兄亲启:鱼乐府已下。
城门非我所破,乃民心所向。
周世闲之流,明日问斩。
此地民心思变,北玄根基已烂。
兄所攻之玄阴府,料也相差无几。
此地民心可用,若善加安抚,可为我军稳固后方,彰显殿下仁德。
我在此等你三日。
三日后,你我兵合一处,共取明州。
另:此地酒烈,肉肥,来。
——杨再兴
他将信纸折好,封入火漆,对着帐外喊道:“来人!
八百里加急,送往神威军大营!”
一名传令兵领命而去。
杨再兴重新拿起那杆擦得锃亮的铁枪,走出帐外。
他看着玄阴府的方向,那双燃烧了一天的眸子里,战意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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