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
伴随着一声低吼,那张需要三百石臂力才能拉开的强弓,被他,缓缓拉成了满月。
弓弦之上,一支通体漆黑的狼牙箭,遥遥地,锁定了正在亡命奔逃的张猛的后心。
只要他松手,百步之内,张猛必死无疑。
“让他走。”
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从偏将的身后传来。
那名刀疤脸偏将一愣,拉弓的动作,微微一滞。
他回过头,看到了那个如同万年寒冰般的男人——鞠义。
“将军?”
偏将有些不解,“此人看穿着,应是敌军斥候,放他回去……”
“对。”
鞠义的目光,越过张猛的背影,投向了远处那片依旧灯火通明、杀声震天的南侧主战场。
“一个活着的信使,比他死在这里,更有价值。”
“我们需要他,把这里的地狱景象,原原本本地,带回给闫真。”
鞠义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我要让闫真,在无尽的恐惧和绝望中,一点一点地,被压垮,被摧毁。”
“我要让他,亲手为自己,掘好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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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营的清理工作,在李嗣业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一队队神凛军和神怒军的士兵,面无表情地,用手中的工兵铲,在空地上挖开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深坑。
另一些士兵,则负责将战场上的尸体,拖拽过来,扔进坑里。
“将军……将军饶命啊!
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一名被陌刀砍断了右臂的北玄百夫长,挣扎着,爬到了一个南境士兵的脚下,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腿。
“我投降!
我投降了!
求求你,给我一条活路……”
那名年轻的南境士兵低下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聒噪的蝼蚁。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脚,一脚重重地踹在了那名百夫长的脸上,然后,像拖死狗一样,将他拖到了坑边,和那些已经冰冷的尸体一起,扔了下去。
“不——!
!
!”
百夫长绝望的惨叫声,从坑底传来。
但很快,就被一铲又一铲倾倒下来的泥土,彻底掩埋。
这样的场景,在战场的每一个角落,不断上演。
李嗣业扛着他那柄还在滴血的陌刀,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的脸上,没有半分不忍。
战争,就是你死我活。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殿下给他们下达的命令,就是用最雷霆的手段,彻底打垮北玄的战争意志。
而另一边,那些受了轻伤,或者毫无损的北玄俘虏,则被一根根粗大的麻绳,十人一串,牢牢地捆绑了起来,像牲口一样,被驱赶到一处空地上,跪在地上。
一名负责登记的军中主簿,走到他们面前,清了清嗓子,朗声宣布道:
“奉南境军帅令!
尔等身为战俘,本该尽数坑杀!”
冰冷的话语,让所有俘虏都齐齐打了个寒颤。
“然,殿下仁慈,愿予尔等一条生路!”
主簿话锋一转。
“从今日起,尔等,将尽数编为徭役,送往南境三州,开山、采矿、修路、筑城!
以尔等之劳力,赎尔等之罪孽!”
“待何时,尔等为南境立下足够之贡献,经审核通过,方可免除徭役身份,获得我南境三州合法户籍,与常人无异!”
“若有不服或敢于逃窜者,杀无赦!”
冰冷而残酷的律令,回荡在每一个俘虏的耳边。
他们中的一些人,露出了绝望的神色;而另一些人的眼中,却在绝望之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名为“活下去”
的,微弱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