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不置可否。
他久经战阵,从不轻敌。
此刻,澜沧关关楼之上,两道身影并肩而立,同样在观察着关外的北玄大军。
一人身着明光铠,手按佩刀,正是神怒军团统帅李嗣业;另一人面容沉静,目光深邃,乃是神凛军统帅鞠义。
“陈渊的六万大军,看其营帐分布,阵型严整,显然非庸手。”
李嗣业声音洪亮,带着一丝凝重。
鞠义缓缓点头:“岳麓山那边,辛军师与杨将军正与王坤主力对峙,他们只需坚守,便是大功。
而明州、岭州一线,郭副帅(郭子仪)所部并无险可守,面对的也是朝廷大军,战事必将艰苦。
我等在此,若仅仅是固守关隘,于整个战局而言,助益不大。”
李嗣业深吸一口气,眼中精光一闪:“鞠将军所言极是。
所以,我们不能困守于此,须得寻机打一场大胜仗,方能扭转我南境北线之困局!”
鞠义眉头微蹙,看向李嗣业。
李嗣业继续道:“陈渊新至,必然急于立功,加之其依仗兵力优势,对我军难免轻视。
此乃可乘之机。
我意放弃关墙之险,主动出关,诱其来攻!”
“出关迎敌?”
鞠义沉吟道,“此举甚险。
若战事不利,我军将无险可退。”
“兵行险着,方能出奇制胜。”
李嗣业神色平静,“我神怒军团,核心便是一千陌刀军,结阵于平地,专克骑兵。
我将亲率陌刀军在关前驻扎,陈渊若以骑兵来攻,必陷于我陌刀阵前,进退维谷。
届时,鞠将军可率主力一部从关内正面杀出,另一部则绕行至关北,截其后路,一战可定乾坤!”
鞠义凝视着李嗣业,见其神情坚毅,思虑片刻,终于重重点头:“便依李将军之策!”
数日后,澜沧关外的积雪已经完全融化,春雨过后,道路虽有些泥泞,却已不影响大军作战。
北玄大军中军帐内,陈渊展开一封刚刚从岳麓山送来的书信。
信是王坤亲笔所书,字里行间充满了这位老帅的无奈与催促。
“陈将军亲启:
老夫奉皇命讨逆,本欲一鼓作气,荡平南荒。
然岳麓山贼军防备森严,工事诡谲,更有妖雷火器层出不穷,我军连日攻坚,损兵折将,未能寸进。
杨再兴、辛弃疾等贼,勇谋兼备,实为劲敌。
如今两军僵持,粮草消耗日巨。
圣上雷霆震怒,已数次旨催促进军。
今南线之望,皆系于将军一身。
望将军能早日攻破澜沧关,或分兵南下,与老夫合围岳麓山,则南境可定,大功可成。
若再拖延,恐生变数,届时你我皆难向圣上交代。
务必审时度势,决战!
王坤顿。”
看完信,陈渊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将信递给心腹参军赵弼。
赵弼看过之后,亦是面带讥讽:“这王帅,当真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手握八万大军,背靠帝国之力,竟被区区南境贼兵阻于岳麓山下,寸功未建,反而损兵折将,真是贻笑大方!”
陈渊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慢条斯理地说道:“王坤老了,不足为惧。
他这是想让我替他打开局面,好分润他的压力。”
赵弼躬身道:“将军明鉴。
若将军能在此处旗开得胜,一举攻破澜沧关,则圣心必然大悦。
待王坤退下之后,这北境边军统帅之位,除去镇守幽云的宿将,便非将军莫属了。”
陈渊眼中闪过一丝热切,随即隐去,淡淡道:“传令下去,各部严加戒备,不可懈怠。
至于何时进兵,本将自有决断。”
夜幕悄然降临,繁星点点。
澜沧关的关门在吱呀声中缓缓开启一道缝隙。
李嗣业身披重甲,手持长柄陌刀,一马当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