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想想就难过,扶桑要哭死了,扑到陆青脚下,“姑娘,你要想起我啊,我是扶桑啊。”
她是陪着姑娘一起长大的扶桑,是姑娘有好吃的都会分她一份的扶桑,是姑娘罚跪她半夜偷着送吃的的扶桑,是姑娘难过时哭得比姑娘都伤心的扶桑,是从换牙开始就陪着姑娘的扶桑啊
陆青看着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青绿色的夹袄都哭湿了,三不五时用衣袖擦下眼泪和鼻涕。
呃醒来后的迷茫与担心被她擦去了一半。
“喏,这个给你擦。”
陆青把手上的妆花缎帕子递给她。
这个叫扶桑的婢女对她倒是情真意切,武安侯是世袭勋贵,她这个嫡出的大姑娘,身边连个年长的妈妈都没有。
从前她虽说不是嫡出,可自小是养在郡主膝下,家谱是记在郡主名下,身边也是有三四个婢女的。
这位陆大姑娘,身边仅有一个陪着长大的婢女,其他的,或病或死,甚是奇怪。
“先别哭了,我让你打听的事情如何了?”
陆青自醒来就揪着心,不知道郡主那什么情况,原来的她是死了吗?
她记得有水匪,有落水,后来了高热不退,饮下一碗麻黄汤就陷入无止境的噩梦,醒来就在侯府,成了陆青。
可她知道,她是沈寒,是兴宁郡主的养女!
扶桑使劲擦了把眼泪,抽抽搭搭地说:“奴婢问了,没听到哪家办丧事呢。
现在京里传的最多的,就是赴京上任的曹大人一家被盗匪灭门的惨案。”
“听说曹大人一家可惨了,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百姓都说他是个好官呢,”
扶桑想起来了:“那曹大人出事的地方,离通州潞河驿不远,姑娘您也是到了那才醒过来。”
通州潞河驿,就是她和郡主遇到水匪的地方。
陆青眯了眯眼,那伙人,可不像是水匪。
-----------------
“父王,那水匪可有消息了?”
兴宁郡主替沈寒掖了掖被角,伸手探过额头,起身低声问梁王。
梁王摆摆手,落座在大红酸枝太师椅上:“你都熬出青眼了。
我今天带了御医来,替寒儿好好看看,也替你瞧瞧。
你多年在外,爹许久未见,瞧着你似是瘦了好几圈。”
“爹的信里叮嘱过,让我们低调回京,什么郡主的排场礼仪都没用。
我细想了一下,许是在路上让婆子下去采买的时候财露了白,这伙人就一路跟过来了。”
兴宁郡主说话轻轻柔柔,“寒儿落水着凉,本想着一副药下去就能大好,这孩子素日里身子骨也不错的,谁知道当夜就了高热,一连好些天昏迷又尽说些胡话。”
说到这,兴宁郡主揪紧了帕子,天晓得她多担心。
“这孩子生母去得早,”
她一直记得,宋氏弥留之际万分不舍地紧紧拽着孩子的绣褓。
她是身子弱无法生养,但母亲的心她懂。
宋氏原是她的贴身婢女,她握着宋氏的手,“静娘,你放心。
莫说你伺候我多年,咱们情同姐妹。
就是这孩子我瞧着也有眼缘,以后她记在我名下,我定会视她如己出,好好抚养她长大。”
宋氏想给从前的主子、后来的主母再磕几个头,无奈实在起不了身,只依依不舍地看着绣褓里粉嘟嘟的女儿,睡得香甜。
“她是含着泪和感激走的,走的那天,也是一场大雨。”
那天,郡主抱着啼哭不止的孩子哽咽,小寒儿才一岁不到,就如她一样,幼年就失去了母亲。
若是寒儿真醒不过来,她怕是也难过这一关。
这孩子她打小就养在她膝下,小寒儿哭着磕磕绊绊的蹒跚学步,第一次奶声奶气地喊娘,歪歪扭扭地学写字
一晃这么多年,她的寒儿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
这个孩子已经与她的生命联系在了一起,这就是她骨子里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