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的客厅里，水晶吊灯洒下的光芒此刻却显得格外刺眼。
李堃&0t;扑通&0t;一声重重跪在铺着波斯地毯的地面上，膝盖撞击地板的闷响在寂静中格外突兀。
他双手颤抖着向前伸出，声音里满是慌乱与哀求：“爸！
您听我解释啊，我们真的是一时糊涂……”
李友国原本就苍白的脸因为愤怒涨得通红，他挥开想要搀扶的佣人，胸口剧烈起伏着：“一时冲动？这解释你自己会信吗？我这把老骨头还没咽气，你们就等不及了？&0t;话音未落，一连串剧烈的咳嗽突然袭来，他弯着腰，双手死死按住胸口，喉间出痛苦的喘息声。
“爷爷！
您别气坏身子！”
李婉仪几乎是踉跄着冲到老人身边，她纤细的手指轻柔地在老人后背缓缓抚动，眼里满是担忧：“您先喝口水顺顺气，千万不要动怒……”
李友国摆了摆手示意无碍，浑浊的目光死死钉在地上跪着的李堃身上，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堃儿，我问你——十年前你大哥大嫂的那场车祸，和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这句话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问完后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魂魄，瘫坐在雕花红木椅上。
李婉仪的手骤然僵在半空。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年她刚上高中，本该幸福的家庭在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中支离破碎。
没过多久肇事司机莫名自杀，案件草草了结。
那些深夜里偷偷抹泪的日子，此刻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她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三叔，眼里满是震惊与愤怒。
李堃始终低垂着头，额前的头遮住了他的表情，却遮不住微微颤抖的肩膀。
整个房间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唯有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仿佛在数着每个人的心跳。
&0t;你们！
&0t;李婉仪后退半步，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这一刻，沉默比任何辩解都更有说服力，真相已经昭然若揭。
李友国缓缓闭上双眼，苍老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与痛心。
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我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手足情义。
当年把你们四兄弟叫到跟前，反复叮嘱要精诚团结，只有这样才能让李家一直矗立在魔都之巅。”
老人睁开眼，目光扫过客厅里挂着的老照片，“看看你们现在，骨肉相残，自相践踏，你们有什么脸面去见你们九泉之下的母亲……”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老四一家被挤兑去国外管理分公司，也是你干的吧？”
这句话出口时，语气已经平静得可怕，像是早已料到了答案。
而地上的李堃依旧跪着，除了偶尔的抽噎声，没有任何回应，将这残酷的真相，凝固在这死寂的空气中。
此时无声胜有声。
“婉仪，你觉得这个事情应该怎么处理？”
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李友国终于打破了这令人有些压抑的寂静，他转过头，目光落在一旁的李婉仪身上，轻声问道。
李婉仪显然没有预料到爷爷会突然问，她有些惊慌失措地抬起头，与爷爷的视线交汇在一起。
然而，仅仅只是一瞬间，她便迅低下头去，不敢再直视爷爷那充满关切和期待的目光。
“啊？爷爷，我……我不知道。”
李婉仪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叫一样，仿佛她自己都对这个回答感到有些心虚。
其实，她心里对这件事有着非常明确的想法，甚至可以说是恨意满满。
她恨不得将三叔一家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可是，她也深知，此时此刻并不是泄情绪的时候。
她不能让爷爷因为她的冲动而感到难过，更不能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而破坏了整个家庭的和睦。
所以，尽管内心波涛汹涌，她还是硬生生地把那些愤怒和怨恨压了下去，选择了一个相对温和的回答。
李友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