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民心和声望。
夜深人静之时,姬子云常常独自坐在书房,对着一幅早已泛黄的地图出神。
地图上,京城被重重圈住,而外州的那些城池,则被他用朱笔轻轻点上一点。
他知道,想要挣脱傀儡的枷锁,恢复父皇时期的荣光,靠的不仅仅是一时的热血,更需要耐心和智谋。
这些散布在各处的棋子,终将在未来的某一天,连成一张无形的大网,将那些蛀空了王朝根基的权臣们,一网打尽。
而现在,他所能做的,唯有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让这张网,悄然收紧。
夜凉如水,浸透了房间的每一寸角落。
皇浦云捏着密信的手指微微泛白,烛火在宣纸上投下晃动的暗影,将&0t;京畿卫戍换防寒门御史破格擢升&0t;等字眼照得清晰。
他指尖划过&0t;东宫詹事与兵部侍郎密会&0t;那句,喉间逸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
案头的青铜镇纸映出他的面容,皇浦云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御花园的初雪,那个抱着他袍角怯生生问&0t;大将军,何时才能自己拿笔&0t;的皇帝,如今竟已懂得在盘根错节的京城布下暗棋。
他折起密信凑到烛火边,橘红的火苗舔舐着信纸边缘,将那些关乎帝王心术的字迹蜷成灰烬。
&0t;终于肯出鞘了。
&0t;他望着窗外沉沉夜色,唇角的弧度渐渐舒展。
廊下传来更夫梆子声,三短一长,正是子时。
皇浦云取过砚台边的狼毫,在素笺上写下&0t;可&0t;字,蘸了朱砂重重捺下,那猩红的印记在烛光下像一滴滚烫的血。
窗外的风卷起残雪扑在窗棂上,他将火漆封好的密信递给暗影中的信使,眼底翻涌着未熄的烛火:&0t;告诉那边,不必急着露锋芒。
&0t;信使消失在夜色中,书房重归寂静,唯有铜漏滴答,应和着他胸腔里那颗老臣之心,终于落定的声响。
第二日,皇浦云立于洛神谷的主峰崖边,山风卷起他玄色披风,猎猎作响,如同他此刻难以平静的心绪。
谷中薄雾如纱,缭绕在奇峰翠谷间,昔日让他心安的仙境,此刻却显得有些缥缈不定。
远方天际,似乎还残留着沙场的烽烟,那是他为大宇朝开疆拓土的印记。
皇帝的嘉奖、将士的期盼,如无形的重负压在肩头,催促他再次提枪上马,去夺取更多的州郡,将王朝的旗帜插遍更遥远的土地。
然而,当他的目光转向谷内鳞次栉比的殿宇楼阁,想到三长老离去时那失望而决绝的眼神,心口便一阵刺痛。
只因他常年在外征战,对宗门事务有所疏忽,未能及时察觉并化解长老会内部的矛盾,最终导致德高望重的三长老携数位核心弟子叛离,宗门元气大伤,至今仍未完全恢复。
继续征战,固然能成就不世之功,但宗门根基若再因他的“疏忽”
而动摇,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他便是洛神谷的罪人。
可若就此放弃唾手可得的功业,专心打理宗门,又是否辜负了帝王的信任,以及那些跟随他出生入死的袍泽?
他缓缓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试图平复翻涌的心绪。
可那道关于未来的选择题,依旧横亘在他面前,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让他举步维艰。
洛神谷的晨雾渐渐散去,露出青瓦粉墙的屋舍轮廓。
皇浦云站在观星台上,望着谷中缓缓升起的炊烟,袖中的手不自觉握紧了腰间的玉佩——那是当初师父给自己的信物,此刻触手生温。
演武场的青石地面仍留着刀剑劈砍的浅痕,几个年幼的弟子正蹲在角落,用碎石填补裂缝。
皇浦云走过去时,孩子们慌忙起身行礼,指缝间还沾着湿润的泥土。
&0t;莫急,&0t;他声音温和,弯腰拾起一块平整的石片,&0t;此处当用糯米灰浆填补,方能经住风雨。
&0t;
几个月前那场突袭让药圃损毁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