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挂空,浸染了青莽山脉外围的天际。
随着最后一批其他门派的人影消失在密林尽头,这片刚刚经历过风波的山岭终于恢复了暂时的平静。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混杂着泥土与草木的清新,几处折断的古木旁,还残留着破损的痕迹。
皇浦云推开闭关石室的石门,玄色长袍在山风中猎猎作响。
他身形挺拔,面色虽仍有几分苍白,却已不复之前的颓态,一双眸子深邃如潭,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目光扫过山门方向,那里,几位须皆白的长老正指挥着弟子们清理战场,修复受损的护山大阵光幕,光幕上裂痕宛然,如同老人脸上的皱纹,触目惊心。
“诸位长老,”
皇浦云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里防务暂交予你们,务必在三日内让护山大阵恢复如初,加强警戒,不得有失。”
为的大长老躬身应道:“宗主放心,我等定当竭尽全力。”
皇浦云微微颔,不再多言。
他知道,那些门派的退出绝非善罢甘休,平静之下必有暗流涌动。
青莽山脉的瘴雾在暮色中翻涌,皇浦云摩挲着掌心的玉佩碎片,那是从儿媳绣帕上撕下来的。
本该是他镇守山脉最紧要的时刻——山腹深处的护山大阵最大的阵眼正出不安的震颤,每一次脉动都牵扯着整个护山大阵的运行,看来这些只有几个长老费心了。
他心里一直还想着小翠她们被掳走的事情,他还不知道现在只找回来了孙女丫丫,事情一直压在他心里面:妻女被掳,最后踪迹指向两百里之外的边城。
左手攥着洛神谷的青铜令牌,右手捏着孙女塞给自己手帕。
令牌冰凉刺骨,手帕上的丝线却还带着余温。
他望着云雾缭绕的断崖,如今只剩呼啸的山风卷着枯叶撞在岩石上,碎成更细的呜咽。
&0t;爹&0t;恍惚间似乎听见儿媳的哭喊,皇浦云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宗主的责任如枷锁,可家人的血肉是剜心的刀。
当最后一片晚霞沉入西边的天际,他将令牌深深嵌入山壁凹槽,转身扯断腰间系着的避瘴符。
手帕飘落的瞬间,皇浦云纵身跃下悬崖,玄色衣袍在山风中展开,像一只折翼的孤鹰,朝着边城的方向坠去。
那里有刀光剑影,有未知的陷阱,却也有他必须找回的人间烟火。
朝阳将边城的夯土城墙染得一片赤红。
皇浦云足尖一点,青锋剑出一声清越龙吟,裹挟着凌厉剑气俯冲而下,稳稳落在城南的风沙里。
他一身玄色长袍被狂风掀起边角,腰间令牌随着落地的惯性轻轻晃动,露出上面雕刻的苍鹰图腾。
循着令牌传来的微弱热感,他穿过喧闹的酒肆与货摊,最终在一处偏僻的客栈后院停下。
院墙阴影里,一个穿着灰布短打的汉子正焦躁地踱步,见皇浦云现身,汉子浑身一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满是尘土的青石板上。
&0t;属下黄江,参见宗主!
&0t;汉子声音带着哭腔,肩膀剧烈颤抖,&0t;属下无能!
追踪了快半个月了,还是让那伙人带着宗主夫人她们消失在这附近属下该死,辜负宗主嘱托!
&0t;
皇浦云负手而立,玄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没有看地上的人,目光越过院墙望向西北方的连绵山脉,那里的轮廓在暮色中渐渐模糊。
腰间的令牌忽然变得滚烫,似乎在呼应着他此刻翻涌的心绪。
&0t;起来回话。
&0t;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黄江哽咽着抬头,脸上满是愧疚与泪痕:&0t;那伙人身手诡异,总能提前避开我们的追踪。
昨日在落马坡现了打斗痕迹,还有夫人常用的银手镯但人已经不见了。
&0t;
皇浦云指尖微动,青锋剑嗡鸣着飞入鞘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