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铜勺铁铲,在日头下闪着光。
进了厨房更是意外,灶台擦得能见人影,铁锅边沿亮得泛光。
墙上钉着木架,大小铜勺铁铲挂得齐整,水缸旁边搭着竹篾沥水架,粗瓷碗码得像小山。
最难得是灶门口的柴火,劈得粗细均匀,挨挨挤挤码成四方块,连灶膛里的灰烬都扫得干干净净。
小翠伸手摸了摸灶台,指尖沾着层薄灰,却不见油腻,心里不由叹道:黄江这孩子,收拾起屋子倒比姑娘家还细致。
暮色漫进窗棂时,皇浦云正坐在梨花木桌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盏边缘。
他抬眼看向正在灯下缝补法衣的妻子,忽然轻笑一声:&0t;小翠,你可知晓,黄江那小子如今已是我门下亲传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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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持针的手顿了顿,线轴在指间绕了个圈:&0t;看来他还是很讨你喜欢,做事不错吧??&0t;
&0t;正是。
&0t;皇浦云呷了口热茶,眼底漾着自得,&0t;青莽山脉那处洞府,我已将图纸与符令尽数交给他。
从选址打桩到布设聚灵阵,三百多号弟子都归他调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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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t;这&0t;小翠绣着并蒂莲的帕子停在半空,烛光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阴影,&0t;他才十八岁,怎就担得起这般重任?&0t;
皇浦云却摆手:&0t;你当我老眼昏花?前几个月勘察地脉,他竟能在乱石林里寻到暗泉眼——这般心细如,又肯下死力,比那些只会闭门修炼的娇贵弟子强多了。
&0t;他忽然压低声音,像孩童炫耀珍宝似的凑近:&0t;我瞧着他在山壁上画阵图时,指尖灵光凝而不散,倒像是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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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竹影婆娑,小翠低头继续走线,银线在布帛上穿梭成流萤:&0t;真像他爷爷,当年把家里面的大小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
只是&0t;她忽然抬头,眸光清亮,&0t;只是再也看不见他爷爷黄河了。
&0t;小翠一下子有些失落了。
皇浦云看见小翠的表情,将茶盏轻轻搁在桌上:&0t;不要想那么多了,黄河也算是寿终正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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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浦云枯瘦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孙女柔软的顶,烛火在粗布灯罩里轻轻摇曳,将小翠和儿媳的身影投在墙上,像两株安静的芦苇。
二十三年了,自从二十多年前去了庆州之后,他就再没见过这样的光景——女人的身影在屋里挪动,木盆里的水声哗啦轻响,针线笸箩里露出半截绣了一半的红肚兜。
丫丫的小脸蛋在他怀里蹭了蹭,鼻尖蹭过他粗糙的棉布衣襟:&0t;爷爷,故事讲到小狐狸偷鸡哦。
&0t;他喉头动了动,想说的话堵在齿间,化作一声轻咳。
&0t;当心烛油滴在新缝的褥子上。
&0t;儿媳轻声提醒小翠,手里正将晾干的艾草塞进枕套,淡青的香气混着烛烟漫开来。
皇浦云望着墙上晃动的影子,忽然看见妻子年轻时的模样,也是这样侧着身缝补衣裳,烛火照亮她耳坠上小小的银铃。
丫丫咯咯笑起来,脆生生的笑声在屋里打着转。
皇浦云收紧手臂,把孙女往怀里又搂紧些,枯涩的眼眶被烛火熏得烫。
原来有些光景,真能在几十年后,原模原样地从灰烬里长出来。
晨曦微露时,皇浦云已立在院中。
他身着玄色短打,腰间悬着柄青铜剑,见小翠端着铜盆从东厢房出来,便沉声道:&0t;我去山里瞧瞧那小子们的洞府进度,让孙女莫要四处乱走,你们对这里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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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揉着惺忪睡眼,竹窗吱呀一声被晨风推开。
她见先生鬓角还沾着露水,忙放下铜盆屈膝道:&0t;当家的可要带些干粮?&0t;
&0t;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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