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无比的安心与自豪。
浔州边城的城门在暮色中透着几分萧瑟。
守军甲士百无聊赖地倚着墙垛,忽闻远处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夹杂着车轮碾过碎石的吱呀声,不似寻常商队那般利落。
他直起身远眺,随即瞪大了眼睛,身旁的同伴也纷纷探头,瞬间都僵住了。
尘土飞扬中,一支队伍正蹒跚而来。
打头的并非预想中精锐的卫队,而是几辆歪歪扭扭的马车,车板上盖着黑的军毯,隐约能看见灰布军服下缠着渗血的绷带。
车后跟着的人群更是怪异——老妪牵着瘦骨嶙峋的孩童,年轻妇人抱着孩童,裙摆沾满泥点,髻散乱如枯草。
男人们大多拄着木棍,瘸着腿,军甲破烂不堪,与其说是军人,不如说更像逃难的流民。
队伍歪歪斜斜拉了半里地,没有旗帜,没有甲胄铿锵,只有压抑的咳嗽声和低低的啜泣。
车轮每颠簸一下,车上传来的呻吟便清晰几分,惊得城门口的麻雀扑棱棱飞起。
守军们面面相觑,这哪是几日光景便能抵达的卫队?分明是一支从血火中爬出来的残部,拖拽着整个家眷营,在荒野里熬了二十个日夜。
领头的卫队校尉胡子拉碴,眼窝深陷,他抬手想喊话,喉咙里却只出嘶哑的气音,最终只是无力地垂下头。
城楼上的号角手忘了吹报,直到那面褪色的卫队军旗在风中勉强扬起一角,守军才如梦初醒,慌忙握紧了手中的长枪,眼神里满是震惊与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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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城门出吱呀声响,吊桥轰然放下。
当看清车队情形时,守军们皆倒吸冷气:十数辆马车半数歪斜,车轮沾着暗红血渍,玄甲士兵个个带伤,为骑士左臂悬着绷带,正是皇浦云亲卫统领校尉。
&0t;将军何在?&0t;城门官疾步上前,见校尉翻身落马,声音嘶哑如裂帛:&0t;巴州遇袭!
遇到玄阴门偷袭,将军率我们等死战突围,身受重伤,现正在后车静养!
&0t;
城楼上顿时一片死寂,随即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军医提着药箱飞奔出城,守城校尉颤抖着抚摸车辕上深可见骨的刀痕,车帘微动间,隐约可见染血的银枪斜斜靠在车厢壁上。
校尉忙不迭滚鞍落马,抢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皇浦云:“将军受苦了!”
他眼角瞥见那渗血的伤口,当即急令亲兵:“快!
把城里最好的郎中和伤药都请来!”
几名身强力壮的士兵迅将伤员抬上早已备好的板车,家眷们则被妇人搀扶着往内城走。
方才还强撑着的妇孺们,此刻见青石板路两侧亮起了昏黄的灯笼,闻着城中飘来的炊饼香气,紧绷的脊背骤然垮塌。
走在最前的亲家母腿一软,“扑通”
跪倒在地,枯槁的手死死攥着衣角,浑浊的泪水砸在地上洇出深色痕迹。
紧接着,抽泣声如涟漪般荡开,抱着幼子的婉娘再也忍不住,将脸埋在孩子间失声痛哭,连带着怀里的孩童也受了惊,咿咿呀呀地哭起来。
郎中提着药箱匆匆赶来时,皇浦云已被安置在军营里面的大帐。
校尉亲自举着灯笼,看着银针穿肉而过,看着浑身上下没有什么伤口,一问才知道皇浦云肋骨断裂了三根,校尉都吓着了。
直到皇浦云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血色,才松了口气。
帐外,家眷们横七竖八地坐在草席上,有的靠着车轮昏睡,有的还在低声啜泣,唯有那双盯着跳动烛火的眼睛,渐渐褪去了惊惶,添了几分劫后余生的怔忪。
夜风吹过檐角铜铃,叮铃铃的声响里,终于有了安稳的意味。
帐内灯影摇曳,将小翠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帐壁上。
她攥着帕子,眼睁睁看着老郎中揭开丈夫胸前的麻布——那底下根本不是寻常劳碌留下的疲惫,而是一片青紫交错的伤痕,断裂的肋骨处甚至能看到明显的凹陷。
&0t;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