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息之前,玄阴门主枯瘦的手指正凝聚着一团浓黑雾气,眼看就要按在皇浦云眉心。
地上早已尸横遍野,残余的卫队弟子浑身浴血,连握剑的力气都快没了。
皇浦云胸口塌陷,嘴角不断涌出黑血,眼中只剩绝望。
&0t;嗤——&0t;
一缕极淡的紫影突然飘落在尸山血海之间。
来者是个紫衣姑娘,素手纤纤,站在不远处的云端,紫袍边缘绣着银线暗纹,随着她落地时衣袂轻扬,竟带着三分不染尘埃的仙气。
她似乎只是随意站在那里,周遭呼啸的阴风却骤然凝滞,连玄阴门主凝聚的黑气都剧烈翻涌起来。
&0t;哪来的小丫头片子?&0t;玄阴门主又惊又怒,他竟完全没察觉这人是何时出现的。
紫衣姑娘没看他,就是一阵灵力雨。
右手一挥,
那动作轻柔得像在拂去花瓣上的露珠,可玄阴门主却感到一股无形的威压扑面而来,仿佛整座山岳都压在了心头。
他毕生修炼的玄阴魔气在体内疯狂冲撞,竟有种要冲破经脉反噬自身的迹象。
&0t;你&0t;玄阴门主手指颤抖,那团黑气&0t;噗&0t;地散作青烟。
他活了三百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术法威压——对方甚至没释放任何气息,仅仅是存在本身,就让他感觉自己像蝼蚁般渺小。
紫衣姑娘终于抬眼,眸色淡得像一汪古井:&0t;他的命,我要了。
&0t;
话音未落,玄阴门主突然出凄厉惨叫。
他引以为傲的百年魔功竟在瞬间崩解,浑身经脉寸寸断裂。
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化作飞灰,这才明白眼前的紫衣姑娘根本不是人,而是执掌生灭的真仙。
虽然现在平静了,但车里面的翠脑子里面全是刚刚战斗的场景,车轮碾过的泥土混着暗红血渍,玄甲卫队结成的方阵正被黑甲骑兵层层撕开。
小翠从车帘缝隙里看见银枪折断处溅起的血珠,像极了春日里被马蹄踏碎的桃花。
若不是为护着我们这些累赘——她攥紧绢帕的指节泛白,车厢里传来孩童的哭啼声,亲家母枯槁的手正攥着佛珠抖。
三日前还帮她捡拾簪的那个圆脸亲兵,被马刀劈中肩胛,喉间涌上的腥甜让她猛地别过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想喊停却不出声,车外忽然炸响的惊雷吞没了所有呜咽,她看见皇浦云身上上绽开的血花,像极了去年树上那枝红梅,眼前猛地一黑,手里攥着的平安符啪嗒掉在脚边。
小翠的指尖还死死掐着车座边缘,指节泛白。
方才兵刃碰撞的脆响、人临死前的闷哼,像无数根针往她耳朵里钻。
她缩在马车最深处,把自己团成小小的一团,仿佛这样就能躲开那些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车帘“哗啦”
一声被掀开时,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来不及思考,求生的本能让她猛地抬起脚,狠狠朝那道闯入的影子踹去——却被一只温热粗糙的手稳稳抓住了脚踝。
“是我。”
皇浦云的声音带着战后的沙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小翠,可以出来了……结束了”
他身上浓重的松烟味和血腥味混在一起涌进车厢,但那只抓着她脚踝不放、带着薄茧的手却异常稳定,像磐石一样给了她一丝微末的安全感。
小翠的脚还僵在空中,瞳孔因过度惊吓而放大着。
直到那熟悉的声音穿透混沌的恐惧,她才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下去大口喘气。
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砸在手背上,滚烫滚烫的。
皇浦云叹了口气,弯腰将她打横抱出马车。
小翠下意识地闭上眼,可鼻尖萦绕的血腥味却越来越浓。
她颤抖着睁开一条缝,视线所及之处——车轮下是半只断裂的胳膊;不远处,一具早已失去温度的躯体上,衣服还在微微颤动;暗红的血浸透了身下的土地,汇成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