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分兵驰援”
四个字改为“固守待时”
。
墨色在宣纸上晕开,像此刻他渐渐放宽的心湖。
“来人。”
他扬声唤道。
亲兵推门而入时,正见自家将军将赵虎的信笺郑重地收入木匣,脸上是连日来难得一见的从容。
“传令下去,今夜各营加餐,将士们……也该松快松快了。”
皇浦云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烛火在他眼中跳动,映得那片往日总藏着忧色的眼底,此刻竟亮得像落了星子。
皇浦云立于浔州城楼,望着脚下这片饱经风霜的土地。
并州的烟尘终于散尽,他终于能将全部心神放回这片亟待振兴的故土。
城墙下的田埂尚有几分荒芜,市集里的人流也远称不上繁盛。
他知道,要让浔州真正挺起脊梁,第一步便是充实人口。
春风拂过他的衣袍,带着泥土的腥气。
皇浦云想起昨日翻阅的户籍册,在册的丁壮还不足鼎盛时的三成。
他已命人张贴告示,凡愿来此定居者,皆可分得荒地,三年免征赋税。
城中空置的屋舍也已收拾出来,只待流民归乡,或是远方的游子闻风而来。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护城河边。
休养生息从不是一蹴而就的事,炊烟要一日日升起,孩童要一年年长大,粮仓要一点点充盈。
皇浦云轻轻抚摸着城砖上的刻痕,目光沉静如潭。
他有的是耐心,要陪着浔州一起,在时光里慢慢熬出底气。
皇浦云将浔州政务交割完毕,便带着两名亲卫快马加鞭赶往云州。
秋风卷起他玄色披风,马蹄踏过霜染的官道,一路向北。
他已有三年未曾踏足故土,洛神殿的晨钟暮鼓犹在耳畔,丹药房的药香似乎还萦绕指尖,可如今洛神谷是何模样?
行至云州地界,山势渐陡。
他催马登上一处山岗,远远望见云雾缭绕的洛神谷——飞瀑流泉依旧,只是护山大阵的灵光似乎比记忆中黯淡了几分。
山门前的迎客松依旧苍劲,却不见往日弟子演练剑法的身影。
&0t;宗主!
&0t;山门守卫见他归来,惊愕之后慌忙行礼。
皇浦云翻身下马,掌心不自觉抚上腰间玉佩,那是历代宗主相传的信物。
他望着谷内隐约可见的殿宇飞檐,喉头微紧:&0t;宗门近况如何?&0t;
一名内门弟子快步走到皇浦云面前,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声音都有些颤:&0t;宗主,您可算回来了!
宗门一切安好,比往年还要兴盛几分呢!
&0t;他见皇浦云眼神温和,便接着说道:&0t;您不知道,上个月席术法师座下新收了个叫青禾的弟子,才十三岁便能引动三重雷气,引得天象异变,整个术法堂的师兄们都去围观了,连席都亲自指点他凝练雷纹,说是百年难遇的奇才。
&0t;
&0t;还有外门那边,&0t;弟子越说越起劲,双手比划着,&0t;今年开春新入门的弟子足有三百余人,内门也补了不少从外门晋升的好手。
前几日我去山门外采买,还见着一群穿灰布衫的小师弟在溪边练吐纳,那股子认真劲儿,连护山长老都笑着说,咱们宗门这是要人才济济了。
&0t;他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灵峰,眼中闪着光:&0t;现在演武场上从早到晚都是人影,术法堂的典籍借阅处天天排着长队,连伙房的炊烟都比往年旺些呢!
&0t;
皇浦云负手站在崖边,听着弟子滔滔不绝地说着宗门近况,看着下方山谷里隐约传来的练剑声与术法嗡鸣,原本微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唇边泛起一丝浅淡的笑意。
晨雾尚未散尽,洛神殿前的白玉广场已站满了人。
青衫弟子们手捧玉简躬身而立,鹤长老们拂尘轻摇,目光都凝望着石阶尽头那道玄色身影。
&0t;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