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盔脱下来了。”
然而，“邦先生”一言不发，也没有脱下头盔。
“嗯？怎么了？”老张疑惑道。
“能让我继续当一会儿邦先生吗？到下车为止。”她轻声道，“我还没有整理好表情。”
“……”
老张点点头，也只能由着她。
苏霞继续道：
“刘笔先生，你之前说过，只有把脚踩在地面上，才能理解食物当中的味道。我想，我大概明白什么意思了。”
“你们……把缓冲区建设得很美。”
刘笔点点头：“安全区也是这么来的，有朝一日，缓冲区变成安全区的一部分也说不定。”
苏霞笑道：“有朝一日，这里一定也是很多人的家乡吧。”
刘笔回答道：“不，现在就是。”
车子缓缓驶向安全区，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
带着头盔的苏霞话比神厨大赛上要多很多，也许是老张在旁边的缘故，她显得相当放松，甚至能开几句玩笑。
只有那副过分自信的气势，还能看出是如假包换的苏大小姐。
送走了猫儿，来到了街角暗处，老张领着苏霞下车。
苏霞终于脱掉了头盔和面罩，也脱掉了邦先生的身份。
她把长发挽到肩后，道：
“刘笔先生，你说得那句话很对。只是，我还有后半句要说……那就是，人们在吃过饭之后，总是要回到各自的现实。”
她解下了头发上的铁铃铛，系在了刘笔的后视镜旁边。
“这是做什么？”刘笔问道。
“祈福铃铛，邪魔退散——很灵的。”苏霞笑道，“算我这次旅行的小费吧。”
感觉不是很贵的铃铛啊。刘笔心想，如果是子弹的话就不错。
“回去记得清理头发，刚刚摘铃铛的时候手套没有脱掉，应该还有孢子残留。”
苏霞眯起眼，嘴角勾起：“多谢提醒，刘笔先生。”
她挥挥手，望着刘笔的皮卡车，消失在了街角。
晚上，苏霞回到家中，换上了柔软的衣服，回到了空旷的房间。
但是那喧闹的荒野，人和人之间热情乃至于激烈的接触，早已经映入了她的脑海。
那就是地面上的生活。
那就是脚踩到了地面上的人类。
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苏霞会把这个记忆珍藏起来，然后好好地迎接自己的生活——
她是束之高阁的燕雀，天生就不会生活在地面上。
如果只是因为向往而踏足，她就会失去一切。
她没有勇气，也没有动力去接受这样的损失。
所以，她选择经历，记住，然后离开。
已经清洗好的防护服和头盔，安安静静地放在暖色灯光的阴影里。
苏霞把灯关掉，走向头盔，轻轻地抱了抱。
“谢谢你，邦邦先生……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