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第三日晌午,县令波士登才带着随从,恭恭敬敬地捧着那道明黄圣旨,来到客栈交还。
他神态比之前更加谦卑,甚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仔细汇报了案犯均已按律处置,李家查抄事宜也已登记造册,部分钱粮已用于抚恤以往案件的苦主云云。他不敢有丝毫隐瞒,但也绝不多说一句废话。
肖尘只是接过圣旨,便随意地放在一旁,没有在乎那些人的具体下场,也没有对李家的覆灭发表任何评论。
他不会因为波士登这几日的唯唯诺诺、办事“得力”,就天真地认为这是个良善清廉的好官。能用就够了。
此间事了,也该离开了。
代表着皇权、赋予他“便宜行事”之权的护身符,确实很好用。肖尘掂量着手中的卷轴,心中暗道:这东西,可得好好保管,就算京城里换了皇帝,只要他在,这道圣旨的“效力”,就得一直有用下去。
马车再次驶上官道,将隆江县远远抛在身后。车轮滚滚,沿着平坦的驿路一直向南,下一个目标,是更为繁华的州府所在——锐安城。
月儿一离开隆江县那令人不快的是非之地,立刻就像出了笼的小鸟,彻底活泛起来。
她又骑上了她那头温顺的小毛驴,在缓慢行进的马车旁边哒哒地跑来跑去,东张西望,仿佛要将沿途的景色尽收眼底。
然而天公不作美,将近傍晚,离驿站还有好长一段路程时,天色骤然阴沉,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很快就连成一片雨幕。无奈之下,肖尘只能驱使马车,赶往不远处山脚下的一座孤零零的土地庙避雨。
这庙宇显然香火不旺,没有庙祝打理,也无人修缮,显得颇为破落荒凉。墙皮剥落,蛛网暗结,好在屋顶还算完整,并不漏雨,在这荒郊野外,倒也勉强算是个能遮风挡雨的落脚处。
“这地方阴森森的,还不如躲在马车里呢。”月儿听着狂风从破损的窗棂缝隙间灌入,发出的那种如同呜咽般的“呜呜”声,看着庙内斑驳的神像阴影,下意识地往沈婉清身边靠了靠,小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衣袖。
肖尘却不以为意,他在庙后寻了些尚未被雨淋透的干燥木材,在庙堂中央清理出一块地方,熟练地架起了一团篝火。
橘红色的火焰跳跃起来,瞬间驱散了庙内的阴冷与昏暗,也带来了一丝暖意。“马车里哪能架火?”他一边拨弄着柴火,一边笑道。
沈明月伸出手在火边烤了烤,感受着暖意驱走身上的湿寒,接口道:“南方的雨就是这样的,说来就来,又急又猛,不过往往去得也快。”
月儿听着外面丝毫没有减弱迹象的“沙沙”雨声,以及风穿过破庙各个角落发出的各种怪响,小脸皱成了一团:“这又是风又是雨的,还怎么睡得着啊?”
肖尘席地而坐,看着跳跃的火光映照在三张各有千秋的脸上,忽然来了兴致:“睡不着?那正好,我们来讲故事吧。”
沈婉清有些意外,侧头看他,眸中带着好奇与温柔:“相公还会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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